从医院里出来,站在门口,几秒钟后,一辆平淡无奇的黑色车子从另一侧逼近开过来,停在他面前。他打开车门坐进去,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坐在驾驶椅上的周云递给他一个文件夹,五六页纸,每张上都附着照片和详细资料,“大部分都已经落网,是流窜犯,都有案底。本来就没什么好在乎了,行事才心狠手辣。那样的杀人方法,也只有他们才狠得下心。”
叶仲锷翻了翻,沉声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帮人不过是杀人的喽 K们跟这帮人勾结,也是走投无路。公安局那边也拿到这些资料了?”
周云点了烟,拿在手指缝夹着,烟雾升腾起来,“昨天就送过去了。警察一直跟着他们,又打听到他们跟着你,有不利的计划,特地赶了过来,所以那么巧。尊夫人没事吧?”
叶仲锷目光陡然柔和,说:“没有大的问题,都是外伤。”
“万幸啊,昨天那样儿,看上去够吓人的,”周云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我还真没想到,居然敢冲着你来。”
“鱼死网破,想拉我们夫妻陪葬罢了。”叶仲锷沉吟,凌厉的眼锋从眼底带过。
周云把车钥匙扔给他,“你车坏了,先开我的。”
进屋的时候,里面正在开会,十来个人的小会议室,气氛严肃。会议桌上堆满了文件,烟灰缸里都是烟头,与会者大都身着军装,神情激昂,也是,这么些天都耗时耗力地在查这桩案子。叶仲锷悄悄在老费旁边坐下,听了一会。
老费压低声音,跟他说:“已经在行动了,有牵扯的一个都跑不了。走私其他的也就罢了,看看这些材料,居然敢走私核材料,那数量够他们死好几次了。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胆子。”
叶仲锷摇头,“人为财死,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会议结束后,几名身穿军装的男子过来,一一跟他握手,“叶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配合。”
叶仲锷这时才微笑了一下,礼貌地握回去,“都是分内之事。说到底,这案子也是安业的事,我也有不查之罪。”
来人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交谈着离开。
“不查之罪,没人会追究的,”老费在一旁笑了笑,“以前我就研究过安业集团的材料,半点门道都没摸出来。你的难处大家都知道,安业集团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交给你收拾,根基未稳,知道内部有人搞鬼,和外国勾结,也不能轻举妄动。”
“本以为他们就走私其他的东西,也不在意,打算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找到我时,真吃惊。你说跟谁借的胆子,利益而已。”
老费单手支着头,看了眼大屏幕,表情沉痛,“查到现在,这桩案子牵连的人太多了,摊这么大,到时候可能也不是人人都能伏法,这个,你我都有数。对了,刚刚那个赵武招供说,曾经威胁过她,差点就动手了;不过最后李凡改变了主意,让他收手,不然后果你自己想象。”
叶仲锷一震,这震动却没有放在声音上,“是他?”
“赵武是这么交代的。说李凡让他去试探,看那份文件是不是在她的手里,如果不在,就放她走。赵武承认自己动了杀心,这个时候李凡的秘书打电话来,让他不要为难小钟。”
叶仲锷定下神,变了一下坐姿,说:“她就爱管闲事。离婚前我还可以帮她收拾,离婚后我怕她再惹麻烦,我一时又顾不到。周云再怎么细心,也总不可能每分钟都跟着她。干脆断了她的后路。不过,她还是有办法卷到麻烦里去。”
“也不能怪她,一个记者,有责任心,都这个毛病。”
“是,而且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也许会收敛,但是改不掉,我也不希望她改,”叶仲锷说,“什么时候,我想见见李凡。”
“没问题,”老费冷笑一记,“等我们找到他跟张越明再说,这两人躲起来好几天了,估计正准备用假护照混出国去。”
那日傍晚的,他回到医院,进还没坐下,就觉得房间里气氛不对——之璐坐在床上,垂着头不吭声,脸红得好像上了胭脂。
而自己的母亲刘玉满脸山雨欲来,旁边的田阿姨表情诡异。
见到叶仲锷回来,刘玉就一把拉着走到外面的僻静地方,满脸质问之意。刘玉虽然看起来温和,可发起脾气来相当厉害,叶青茂都不敢跟她交锋。正如此刻,她盯着儿子看,说:“医生刚刚来过,说验血的时候之璐怀孕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怀孕?”叶仲锷下意识地反问。
“那孩子都两个月了,”刘玉重重“哼”了一声,“我问你,你们都离婚半年了,孩子怎么来的?嗯?”
叶仲锷眉梢嘴角同时往上一扬,手心一热,顾不得解释,大步回到病房,在病床上坐下,抓着之璐的手,毫无征兆地开始吻她。吻够了才松开,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小腹,脸上和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之璐要把手从他的手心里夺回来,可惜不成功,只好狠狠地瞪他,“我根本不知道啊,这段时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叶仲锷回忆了一下,“那几天不是安全期?”
之璐摇了摇头,“医生说,我精神压力太大,安全期也未必安全了。”
听到脚步声临近,叶仲锷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困惑的刘玉,数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神情兴奋得可以用洋洋得意来形容,“妈,孩子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