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玄叹道:“在阿颖帮忙下,紫霄殿以及其余山中所有卫尽倾之人都已被咱们抓起来了,有段大侠的人相助,众人所中剧毒、山中埋藏的火药都已无事了。”
却还有一件事并未解决。
沉吟片刻,卫飞卿道:“沈天舒尸身,诸位可在他寝宫下方搜寻一番。”
此话一出休说天宫众人都心中一震,便是贺春秋等人也十分讶异,贺春秋直言问道:“当日你并未询问卫尽倾有关天舒之事,为何……”他原本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到了后来,他连活人也无法一一顾及,纵然对沈天舒有愧,却更是无法兼顾到他了。
卫飞卿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么,我很了解卫尽倾,他折磨人的法子左右也不过那几种。”
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饶是秦清玄这等淡薄恬静的性子也被生生逼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他杀死了天舒,还对天舒……难道还不够么?难道他当真将天舒埋在……让天舒日日夜夜眼看这个顶着他脸面的人霸占了他的一切,欺骗玩弄所有人?”
卫飞卿耸了耸肩:“大概……是觉得他非要顶着沈天舒的脸,用沈天舒的身份委屈了他自己吧,是以要让沈天舒死后也不好过。”
秦清玄不由怒喝一声:“畜生!”
卫尽倾当然是畜生,岑江颖却冷冷盯着卫飞卿道:“你却是畜生的儿子,凭你也想继承九重天宫?”
歪头看她片刻,卫飞卿笑道:“说的就好像你突然又开始关心天宫死活似的。”
岑江颖毫不退让:“我固然也曾经想要像贺兰雪与众人复仇,但我一刻也未真正想过要将天宫交到卫尽倾手中!”
“当然。”卫飞卿点了点头,“因为卫尽倾同样是你的大仇人。”
岑江颖心目中的两大仇人:卫尽倾与贺兰雪。而他恰巧是这两人的儿子,自然天生就不是什么好鸟,简直仇上加仇。
“可是——”饶有兴致看着她,卫飞卿笑道,“岑殿主似乎忘了,今日正是您的亲姐夫段大侠嘱托各位在此迎接我这位新宫主,不知是也不是?”
岑江颖忽然哑声。
她不忿的又何止这人是那两人的儿子?更重要则是他对段须眉所做之事。她如何能不记得当日段须眉听闻卫飞卿消息后整个人犹如突然之间活过来一般的开怀模样?想到卫飞卿对段须眉的欺骗与利用,再联想到卫尽倾当年对段芳踪的利用,直令她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难以释怀。
可卫飞卿却一句话便戳中她死穴。
卫飞卿哂笑一声:“说的就跟你们还能自己选择接不接受我这位宫主似的,技不如人,不如各自都放清醒一些。”
纪千秋目中讶异一闪而过:“你知晓我们曾与段芳踪……”
卫飞卿摇头笑道:“他不打到你们心服口服,又岂会甘愿邀请你们参加他与他夫人的婚礼?”
段芳踪是什么人?
他既然听进去了卫飞卿口中那“风风光光”四字,自然就要让这场婚礼里里外外都真正能当得起这四字。
贺春秋眼见他与众人口齿周旋,到这时才上前一步沉声道:“阿雪临终之前,已将第十代宫主之位传给飞卿。”
有前任宫主正式的传位、有贺兰家的血脉、有此番解除了天宫危机的“大恩人”段芳踪的趁机挟恩图报,卫飞卿说得对,他们似乎根本没有选择接不接受这位新宫主的权利。
看着卫飞卿从容不迫的模样,秦清玄忽道:“敢问……卫公子,如若您继承宫主之位,而我们想要离开天宫,不知您是否要取走我们的性命?”
他是个几十年都不问世事而活的人,是以想什么事、问什么话也半点不懂迂回。
歪头看了他半晌,卫飞卿忽地扑哧一笑:“我杀你一个种地的做什么。”
秦清玄不由有些惊讶:“难道不是要处死所有不服你管束的人,你才能更顺利继承宫主之位吗?”
卫飞卿好笑道:“诸位几十年长在山野里,把种地看得比练武重要,也只有卫尽倾那种废物才会幻想利用你们去江湖中替他大杀四方。真是愚不可及,哼。”
九重天宫之人当真那般好杀吗?那也并不是。
杀九重天宫之人能起到当日在登楼杀人震慑天下的效果吗?那也并没有。
既然如此,他何必废那个劲?
纪千秋不由皱眉道:“请恕在下直言,卫公子若非与令尊一般看上我宫中众人实力,非要继承这宫主之位又为哪般?”
卫飞卿没好气道:“我问你,即便我继承宫主之位,我看谁不顺眼要你们替我杀人,你们去么?”
这回非止纪千秋与秦清玄,天宫之人异口同声道:“不去!”
“那不就结了。”卫飞卿翻个白眼。
秦清玄瞪大了眼:“那你……”
往旁边行一步,卫飞卿让出身后几十名始终不发一言的各派弟子:“我也不妨直言,继承宫主之位,一则想要恶心一下我娘、我舅父这些人,二则也是与我带上来的这些人有些关系。”
他说话间又往前行了几步,一座并不比成天山更高的光秃秃的山头出现在他眼前。不等众人说话他又道:“我继承宫主之位,并未为了这九重天,而是为了——”他抬手指着那山头,回过身朝众人微微一笑,“那第十重天。”
第十重天!
饶是天宫弟子一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秦清玄喃喃道:“你、你……”
卫飞卿微微一笑:“不过在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