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泽垂下眼睫,声音显得无比疲惫,“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夜绫音死死抓着柯云泽的手,不肯松开。
柯云泽别开脸:“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不会嫌弃你的,我……”
话说出口夜绫音突然后悔,什么“嫌弃”!她怎么能用这样的字眼!
柯云泽抬眸看她,向来温柔的眸,此时黯淡一片,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夜绫音,求你出去好吗,让我静一静。”
他竟然用了“求”这个字,那声音带着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夜绫音咬紧嘴唇,她不想抛下柯云泽,可是她知道,呆在这里只会让柯云泽更难受。
他有他的自尊,他讨厌被同情,而她现在的举动,不就像是同情吗?
夜绫音抹了把眼泪,“你一定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她说着,转身踉跄着走出病房,关了门,背靠在墙上,久久没有离去。
病房里静寂一片,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一片绝望在蔓延……
晚上的时候,程嘉翊赶来了医院,夜绫音当时正提了饭菜往病房走,突然看到程嘉翊从走廊里迎面而来。
夜绫音的脚步停住,程嘉翊没有看到她,直接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良久,夜绫音转身离开。
她三天没有回家了,今天才有空回家,身上还穿着被血染脏的裙子,根本没有来得及换。
回到家,廖晋沛不在,只有葛莉莎在家,她看到夜绫音这副样子很不满意,语气阴阳怪气,“你还知道回来?”
夜绫音没有说话,她只觉身心疲惫,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她想要回房,葛莉莎站在房门口拦住她,“程夏言的车祸又不是你害的,你有什么义务照顾他!别人知道了会说闲话,我们廖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夜绫音抬眸望着葛莉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他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是他救了我,躺在医院的人就是我了……”
“那又怎样?难道是谁求他救了你吗?他为了救你受伤,还不知道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要是媒体知道了,肯定会编出些不堪入耳的绯闻。”
葛莉莎对此没有半点儿感激,她从来不会为失去价值的人怀抱怜悯。
夜绫音抿着唇,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婆婆,她强忍着没有出言辩驳,然而葛莉莎却变本加厉。
“听说他腿断了是吗?虽然有点儿可惜,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幸好茱儿和他分手了!要不然我也会让茱儿离他远远的!”
“妈,现在他已经成这样了,你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
葛莉莎没想到夜绫音会反驳,她愣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你是晋沛的老婆还是程夏言的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有一腿!”
“我认识他比认识廖晋沛久得多,你不可能理解我们的感情。”
夜绫音懒得和她多说,她却堵在门口不肯让她进房间:“你和别人要什么感情?他已经残废了!他一点儿价值都没有!有本事你离婚跟他过啊!”
夜绫音的眼神暗了一下,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没你那么随便。”
“你说什么!”葛莉莎震惊又愤怒地盯着夜绫音,她没想到这个向来乖巧温婉的媳妇会说出这样的话。
夜绫音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半点儿畏惧,她的语气冰冷又镇静:“我说我没你那么随便,能都和女儿最喜欢的老师开房。”
葛莉莎脸色一白,惊得倒退几步,她大脑好像瞬间空洞,下意识地说:“夜绫音!你少含血喷人!”
“不承认吗?”夜绫音淡淡笑,苍白的脸上,那笑容美得飘渺,“要不要我把光盘多刻几张分出去?你全.裸在他身上卖力地奋战,那个样子真像是欲求不满的淫.妇。”
葛莉莎的心脏越跳越快,她从未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夜绫音,仿佛那些温柔贤淑的印象都是假象,此时破灭成灰,触目惊心。
夜绫音没有再看她一眼,收起笑容,她走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夜绫音洗了澡,终于可以睡下,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只要闭上眼,就会有可怕的噩梦出现。
她这样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到半夜,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水晶吊灯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夜绫音皱起眉,她睁开眼,看到廖晋沛坐在床边。
“你和我妈吵架了吗?她为什么在哭?”
廖晋沛很疑惑,夜绫音在家从来不会和葛莉莎发生冲突,她向来将贤惠儿媳的角色饰演得完美。
可若不是她和葛莉莎吵架,为什么他问葛莉莎,绫音有没有回来的时候,葛莉莎气得摔门而出。
“你也哭了吗?眼睛怎么这么肿?对了,柯云泽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醒过来了吗?”
夜绫音坐起身,望着廖晋沛好一会儿,突然答非所问:“我们离婚吧。”
廖晋沛吃了一惊:“为什么?”
夜绫音答:“我不爱你了。”
这对话放在闹离婚的夫妻口中是多么正常,可廖晋沛怎会相信夜绫音的鬼话?他愣了几秒后,冷笑道:你爱过我吗?”
夜绫音别开脸,她知道是她背弃承诺,是她对不起廖晋沛,她尽量不看廖晋沛的眼睛,“反正你也没有爱过我,分开也没什么。”
廖晋沛被她的无所谓激怒了,他捏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