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看清楚她的容貌之后,鲜少见过狐玉琅面色有异的族人,第一次看见狐玉琅的脸色,有些难看。
“墓贵子。”
墓幺幺仿佛完全没看出来狐玉琅眸间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倒是瞥了白韫玉身边那两位少女,笑道:“不愧是天狐族的美人儿,各个都是艳绝冠冠,至于比不比霸相府的差……玉儿,你觉得呢?”
她话音一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错愕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玉儿,喊的是谁。
可是——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一个错愕二字可以表达的了。
因为有人说话了。
“并不。”很是生硬的两个字,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且不说风知苦一下抬起头来满脸无法遮掩的震惊,就连狐玉琅嘴角浅浅的痕迹都有些僵止,不过顷刻那惊愕便如飞叶过水触起的涟漪,转瞬褪尽。
他看向白韫玉的眼神更是幽暗了两分,笑意潋潋。“怪不得最近这些时日白少主隐而不发,这般看来白少主最近这些时日倒是艳福彦彦。”说完,他轻轻抚掌,白韫玉身旁的两名少女垂首退开,“有了墓贵子这般贵娥,寻常花草怎能入得白少主的眼。”
白韫玉纤薄的唇紧紧抿成了一线,四周压抑阴森的气氛陡然又悬起一片冷霾。连距他很远的一些仙兽也感应到了这股谲诡气息,纷纷低嘶后退远远地躲开。
可正正处在他这般气息中心的墓幺幺,表情没有任何不适不说,反是更加怡然自得,仰头贴近他胸口,干脆地双手环紧了他的脖颈,转目笑道:“小王爷,怎么,不欢迎我?”
狐玉琅将这一切收入目中,面色不变,柔声说道:“怎么可能?本王还怕墓贵子不愿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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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亭上。
气氛总是有些古怪。
风知苦左右看看两边的人,喉咙有些发紧。居于自己右手旁的,是天狐族小王爷狐玉琅,双手环于一个霄琼珑札,眉目如玉,泰然静默,翩翩之气度里,总是带着一股子妖异的垔风。而自己左手边的,则是——韬光谷白少主,面无表情,就差面前给他摆个供桌,三碗菜三杯酒三柱香好让他上坟了。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那个墓贵子了,当然,如果忽略她现在还坐在人白少主大腿上,双手环在他颈间,浑身柔弱无骨一般腻在人身上的状态的话。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个古怪到可怕的气氛。
“风长老,您这些时日一直在闭关,可能对外界的信息不太敏感。本王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墓贵子——”狐玉琅指尖轻轻滑过怀里的宵琼珑札,食指上一枚古拙却闪烁着暗光的瑄戒发出几丝低鸣。“霸相爷的贵科千金。”
“……”风知苦的表情一下变了。
他虽是刚出关不久,可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他除了没见过本人以外,其他的事情倒是听说了个透彻。他眉间稍微有些发凝,随即就舒开,状若吃惊,起身躬礼道:“原来是墓贵子,先前风某多有不敬,望贵子见谅。”
墓幺幺礼笑道:“无事。恭喜风长老突破瓶颈,相信不日就可突破六化。”
说完,又半垂着眼倚在了白韫玉身上。
风知苦的笑意一下子收尽。
“你怎么……”
无法掩饰的愕然甚至还有有些怒意使得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他张张嘴,显然想继续说什么,可是,愣是闭嘴端起杯子再不多言。
他此次出关突破瓶颈一事,谁也没说过。连自己的师傅和门主都不知道,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知道???
疏红苑的可怕——果然是无孔不入,天下之事无瞒于他们的眼睛。
他心下凛然微惧,已知面前这些人的对话,绝对不是他能牵扯进去的,于是他只端起了杯子,良久道:“小王爷,白少主,墓贵子见谅,门里刚有人传音于我,说有些事要风某去处理,就先不陪几位了——改日,改日。”
说完,他躬礼,起身就走。
待到他消失在这里不久,狐玉琅抬起右手虚空里轻拂,面前的杯盏茶水顷刻消失不见。身后有名紫衫少女上前一步,放下一枚鹅颈点翠壶,又落三盏琉杯。
“墓贵子好手段,不过一语就惊得临仙门长老落荒而逃。”
狐玉琅垂目浅笑,手指一滑,凭空出现汩汩青烟,将那壶杯笼于其间,叫人看不真切。烟散,三杯俱满,他食指一翘,两琉杯就飞定在白韫玉面前。
白韫玉面色一变,那两杯一下静止。
而杯中袅袅青烟还未散去,其间琼液也未有任何波动。
“看样子,白少主心法又大成一门。”狐玉琅赞道,端起自己面前的琉杯置于唇边,啜饮一口,那青烟也如丝如雾地滑过他唇角。“无愧是上届青藤魁灵。”
白韫玉面色如常,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即道:“白某区区四化小辈能入七化之宗小王爷的法眼,倒是总算有了吹嘘之本。”
一杯喝完,他端起第二杯,仰头碰到唇畔,手上却触润,点蔻的葱指正正按住了他的杯盏。随即,她仰起头来竟是就着他的手一下喝了半盏,也浑不顾自己现在和他的姿态是几多暧昧,撩人难耐。
竹叶梭梭响着,小亭内,一时间,只闻她轻啄的薄嘶。
“墓贵子。”狐玉琅终于开了口,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手里的珑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