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什么流年不利之说,嬷嬷想是关心则乱,长公主乃天之骄女,深得太后娘娘娇宠,圣上又是一心呵护,这世上,怕是再寻不出如平阳长公主这般得意之人了,”姜灼不免宽解了一句。
杨嬷嬷一时被逗得乐不可支,颇赞成姜灼之言:“娘娘说得极是,这日后若长公主再寻得一位可心的驸马,竟不知还有何不满意之事了。”
“果然如此呢!”姜灼掩嘴笑了起来,竟是想起,似乎平阳长公主同王太后说过,她去西山寺,便是为求姻缘的。
“今日圣上在太后娘娘跟前,还提及长公主的婚事,只道已然定下尚主之人选,说未来驸马德才兼备又不失风雅,与咱们长公主极般配着,不过待太后娘娘想打听是谁时,圣上却不肯说,”杨嬷嬷瞧着姜灼,笑问:“娘娘您可知些底细?”
既然诸葛曜此时不说,当是有他自个儿打算,姜灼思量,若那“底细”从自己这儿漏出去,说不得还会给诸葛曜添了麻烦,如此一斟酌,她便打算想个理由,将杨嬷嬷搪塞过去。
不料,宝儿不知从何处跑过来,冷不丁亮了一把嗓子:“凤雏,瞧着你竟是要有后爹了!”这一下,倒是把正说着话的杨嬷嬷同姜灼都吓了一跳。
杨嬷嬷乃王太后身边老人,在宫中上下,素来极得敬重,少不姜灼忙将宝儿同凤雏叫过来同她见礼。
宝儿嘻嘻地福了身,倒是凤雏瞧着不那么痛快,施过礼这后,便垂着头站到一边,全然一副没精打采模样。
“凤雏,可是宝儿又欺负你了?”姜灼冲凤雏招了招手,心里却已有些猜出,怕是为了宝儿方才那一嗓子,凤雏心里头正不高兴着呢。
待得忸忸怩怩地上了前,凤雏吭哧好一时,终是忍不住问杨嬷嬷:“嬷嬷,我阿娘真要另嫁了吗?”
“这个……”杨嬷嬷想是也觉得不好回答,转头瞧着姜灼。
姜灼挑了挑眉毛,笑道:“圣上一向护着你阿娘,瞧着她一个妇人家,独自拉拔着凤雏,颇是心疼她过得不易,少不得便生了心思,想让她后半生得个依仗,于凤雏,日后也未必不是助益,莫非凤雏心中不太愿意?”
“那个……凤雏也不知。”凤雏神色犹豫,显是说不出“愿意”二字。
宝儿倒是呵呵一乐,指着凤雏,对姜灼道:“想是他胆小着呢,只怕后爹进了门,便将凤雏阿娘拐走,日后,长公主说不得再不肯理他了。”
“不是,我阿娘只我一个小郎,绝不会丢下凤雏不管的。”凤雏虚弱地辩白了一句,只神色,却更加忐忑不安。
“宝儿,”姜灼的脸,突然便板了起来:“师父收你为徒,可曾教过你言辞刻薄,无中生有,以捉弄别人为乐?”
先时还在笑得开心的宝儿,这会子瞧见姜灼冷了脸,想是知道怕了,低下头去,眼睛眨巴了半天,再不敢说话。
“你自个儿去跟掌柜说,让他立马送你回郑府,然后去师父的草庐,今日将师祖所著《医圣经方》的第一册抄上十遍,不得偷懒,不许作假,回头送到宫里给我看,”姜灼冷声道:“看来是师父罚你罚得少了,为医者当求仁心仁术,最该有同理之心,悲悯天下的胸怀,你今日这般,亦不知同谁学来的。”
“师父责罚得是,宝儿知错了。”宝儿立时垂首回道,不过嘴还是撅了起来。
瞧见宝儿表情,姜灼问她:“可是觉得不服。”
“服。”宝儿不打顿地回道。
“娘娘,莫罚宝儿,这事全是凤雏惹出来的,宝儿不过是句玩笑。”凤雏不免要帮着宝儿说话。
“玩笑也需有分寸,说得过了,竟是要伤人的,”姜灼咳了一声,随即命道:“宝儿,不愣着做甚,还不回去!”
“徒儿遵命!”宝儿这下真是乖了,冲着姜灼跟杨嬷嬷福过身,又朝了凤雏皱了皱鼻子,便缩着脖子跑出了门去。
凤雏掂着脚尖瞧了好半天,之后忍不住回身,对姜灼求道:“娘娘,要不我……去郑府瞧瞧?”
杨嬷嬷在旁边瞧着直乐,直到凤雏得了姜灼允准,急吼吼地跑走了,才笑道:“未想这一对小儿女竟是投缘的,凤雏竟是心疼着宝儿,倒是瞧着有趣。”
姜灼此时望着凤雏的背影,也不免觉得好笑。
宫中快要下钥之前,姜灼才算回到宫中,先去见了王太后,告知说,杨嬷嬷离开郑家药铺后,平阳公主醒了一时,用过白米掺参渣熬成的粥,又睡过去,瞧着人好了不少。
听得这消息,王太后自是心下宽慰不少,同姜灼说了几句,不免又嘱咐她回宫早早安歇。
出了华房殿,姜灼转身又去椒房殿,为赵卓请过平安脉,倒是被她拉住,自是赵卓要好好打听一番昨晚发生之事,姜灼知无不言,赵卓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姜灼提到那个匈奴前单于被诸葛曜生擒,赵卓竟是眼睛也放了光彩。
“圣上算是去了心头大患,”赵卓笑道:“说不得咱们大靖的太平盛世,便是在本朝开创,日后圣上流芳百世,后人少不得也会给他的后妃记上一笔,咱们竟也得跟着沾光。”
瞧着赵卓一脸孩子气的兴奋,竟姜灼也不由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殿外有人在报:“圣上驾到!”
赵卓立时起了身,笑道:“每日这个时辰,圣上都会来坐一坐的,今日赶巧你也在,不如一块说说话。”
少不得姜灼跟着站起,随在赵卓身后,一起在寝殿内迎驾。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