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打仗了?”那军医悄声道:“在下可觉得,此中定有文章。”
“若真逢上战事,能随魏家军的兵将们一块去冲锋陷阵,倒不枉吾等来这北疆一场,说不得咱们也立了功。”秦宴倒是笑起来。
姜灼在旁边瞧着,心里却是有数,知道这一回,恐怕真要如秦宴所愿了。
“秦太医说得无错,去就去吧,总比在这军医营整日无事可做,只在那闲聊来得好,时候长了,连这身医术都要荒废。”那军医叹道。
“各位到了那头,务请擅自珍重。”姜灼冲着两人福了福身,算是送行。
“告辞!”秦宴冲姜灼拱了拱手,便随着人群一块,往外走去。
这边阿珠却是嘀咕了一句:“好端端地,怎得就要打仗了呢!”
姜灼笑了,瞧向阿珠:“傻丫头,几万兵马远道而来,可不就为了打仗,难不成,还是来瞧风景的。”
阿珠知道自己口误,不免伸了伸舌头,便笑着说要去取吃食。
站在军医营内,此时天已然透亮,姜灼愣了许久,竟是挂念着,这会子诸葛曜他们想来早出了城,不知走了多久。
姜灼不由得叹了口气,只盼着如诸葛曜所说,已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不叫耶律拓阴谋得逞。
“姜太医,有人找!”一名药童领着一人走了过来。
打量着依旧一身短打的荀成,姜灼竟笑起来:“你怎得过来了?”
荀成笑得有些傻气,琢磨了一下道:“朱先生命我到军医营寻姜太医,说是既是觉得自个儿有些本事,便该货与帝王家,才是男儿正道,元翁也笑话我,成日卖个糕饼,到底有甚出息。”
“你如今可知道,朱先生是何人了?”姜灼笑问。
荀成点了点头:“昨日元翁已然随朱先生走了,今日一早,我想着反正无事,便过来了。”
“这生意你竟舍得丢下?”姜灼故意揶揄他。
“其实那摊子是元翁的,我数月前来姑臧邑城摆摊瞧病,想挣个饭钱,竟无人理会,元翁先时也以为我是个招摇撞骗的,后来熟了,我帮他治好老寒腿,他才肯信我,后头还收留我住在他那儿,帮着卖些糕饼。”
“你倒是个何处都能安身的。”姜灼笑道,不免又好奇:“你方才说,朱先生将元翁一块带走了?”
“正是,元翁熟知白亭海地理,朱先生大喜,当即将他延请了过去,只说请元翁指点,不过临走之前,听元翁之意,竟说要和朱先生同去白亭海,”说到此,荀成瞧瞧刚才那小药童也走远了,倒是凑近了些,道:“我可猜出来些,圣上此去,怕是绝非为了和谈,当有别的想法,莫非要抓那耶律拓?”
姜灼“咳”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咽回肚里去,这么大孩子了,竟是没有成算,什么都肯说?”
荀成转转眼珠,笑道:“成,我不说便是。”
“圣上让你过来,可说了有何安排,我好跟军医长知会。”姜灼不免又笑道。
荀成抓抓脸:“说是军医营药童不够,叫我来凑个数罢了。”
一时姜灼掩嘴笑起来:“可有觉得委屈?”
“倒不委屈,先师说过,学无止境,就我这点本事,只比巫医好一些,若真想成个大夫,还要学扎实些才可,而且,能在小神医这儿当个药童,我可不是赚了,回头正好跟你一起回长安城。”荀成乐呵呵地道。
“姜姐姐,来用些吃食吧!”姜灼营帐外,阿珠喊了一声。
“走了,想来你还饿着肚子,先用一些吃食,回头我带你去军医长。”姜灼说着,便自往营帐走去。
“好嘞!”荀成一口应下,蹦蹦跳跳地跟姜灼进了营帐。
阿珠瞧见姜灼后面进来的荀成,倒是一怔,打量了他好一会。
姜灼自是给两人做了介绍,倒是阿珠颇有些吃惊,问荀成:“荀小郎便是当日救下姜姐姐的小大夫?”
“可不是吗!”姜灼在旁边笑道,随手给荀成递过一块饼。
荀成一把接过,便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想是这会子定是饿得慌,也顾不上理会阿珠的问题。
那边阿珠却是满肚子的疑惑:“你这接骨的本事跟谁学的,未想连姜姐姐都是赞不绝口,说你手法精妙得很,着实有天赋,还有,为何后来会流落到姑臧邑城,居然卖起了糕饼?对了,你那糕饼莫非真得吃了能治病,虽然味道竟是不错,姜姐姐却说不信呢!”
阿珠只顾着问,而此时荀成已然用完了第二块饼,想是口有些干,急着要寻茶水,倒是姜灼在旁边,笑着倒了一盏茶,给荀成递了过去。
“我说这位女郎,你这话一句句问成不成,都记不住你说什么!”这会子荀成吃饱喝足,便伸了个懒腰。
姜灼此时发现,荀成跟姜昕还真有些像,做起正事倒是无误,不过一旦惫懒起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便如这会子,荀成居然自己靠到旁边一张长榻上,就准备睡下了。
“这可是军医营,有规矩的,快些起来!”阿珠听姜灼说,荀成是来当小药童的,倒也不再当他客人,站在长榻前道。
荀成显是有些不愿,不过还是站了起来,像是突然想起阿珠方才那一连串的问话,自是道:“我这身不凡本事,除了先师教得好,少不得也如姜女郎所说,那天赋异禀,还有什么‘流落’之说,尽是胡碜,我这是四处游历而来,没你说得那么可怜,至于那糕饼,”荀成这时嘿嘿一笑:“治不治病,我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