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摇头,又拿起了笔记。
没想到过不了一会,无涯先生竟是过来了,怀中还抱着宝儿。
姜灼在花厅里听到动静时,已然忽悠悠进来不少人,谭嬷嬷最是兴奋,一个劲地招呼:“女郎,快瞧谁来了!”
除了无涯先生,连姜昕也过来了,低头跟在后头,正同郑柯一路聊着。
姜灼赶紧上前同无涯先生见礼,倒是姜昕只冲着姜灼随意一抱拳,也不显有多激动,反而同郑柯说得起劲。
一旁阿青忍不住埋怨姜昕:“女郎时时在惦着小郎,怎得今日小郎竟是不见高兴,想是在军营里待时候长了,心也硬了。”
姜昕被说得脸一红,又不好讲昨晚已然见过姜灼,只呵呵傻笑,拿眼瞅着姜灼。
“我家小郎这是大了,倒是害羞起来,”姜灼笑着上去拍拍姜昕后背,嘱咐道:“跟阿青姐姐到后院洗漱一番,我早闻出你一身臭味了。”
无涯先生这时笑道:“没想到一到药铺就瞧着了稀奇,竟是多了一位小女郎。”
谭嬷嬷紧着解释:“也不知谁家爹娘这般狠心,将这么好的孩子扔到药铺外头,女郎是个心善的,二话不说就给收下了,全当养一个妹妹。”
“说不上心善,倒是多个孩子热闹着些。”姜灼回了一句,便将医女端上的茶盏,递到无涯先生面前。
“要甚茶,老夫只好酒,灼灼今日可不得小气。”无涯先生将孩子递还给谭嬷嬷,朝着站在一旁的郑柯招手:“上两个小菜,郑柯,就咱爷俩喝几杯。”
姜灼瞧不得无涯先生这老小孩的馋酒样,示意郑柯去搬来一坛当年师父留下的好酒。
酒一倒入耳杯,无涯先生已是急不可待地抢过,随即一饮而尽,甚而一脸享受地道:“胶东的酒酷烈,除了辣口毫无意趣,只咱们长安城郑家之酒,绵香醇厚,叫人惦记不已。”
郑柯笑着为他又满一杯:“想是这些日子无涯先生着实辛苦了。”
“哪里,哪里,老夫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年轻时最好游历,后来年岁大,这才定了下来,这胶东尚算富足,也算不得什么辛苦,”无涯先生不由大发感慨:“其实说来,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殿下自来没受过挫折,这一回也算磨练了心志,于他日后益处良多,先时方到胶东,殿下亦有些灰心,不过老夫随他走了几圈,他倒是悟出了些道理,说句不敬之语,真乃孺子可教啊!”
姜灼被逗得笑起来,昨晚诸葛曜倒也是这么同自己说的,想来果然多亏了无涯先生开解。
郑柯敬了无涯先生一杯,忍不住问道:“这次回来,圣上可给了个什么说法?”
无涯先生一摇头:“此次得以回来,连殿下也有些诧异,那什么投敌之说,本就是虚妄之言,不足采信,殿上对此颇为不服,还曾与王少府派去胶东之人辩论了一番,不过说句实话,,老夫私下以为,乃陇西王多行不义,才招了圣上大怒。”
“别说,百姓中传言纷纷,皆想不明白,陇西王原本已是笃定上位的架势,何以几乎一夜之间便失了圣宠,”郑柯是个好琢磨的,这回遇上无涯先生,少不得谈兴大起:“不过,比之胶东王,陇西王这人品,还真让人无以评说,若此人真得到势,少不得百姓必得跟着遭殃,今日殿下回来,百姓之福!”
姜灼在一旁听的,倒也连连点头,陇西王此人未必有多坏,不过毛病确实不少,再加上被一向强势的仙云长公主掣肘,想来日后便是得了意,也是长久不得,只可惜因他这一番妄念,自己空欢喜一场不说,还累得偠美人丢了性命。
无涯先生忽然一拍桌子,显是有些醉了,居然大骂起来:“诸葛翼这小子只想着私欲,竟是毫无家国之念,殿下困守胶东之时,耶律拓趁机扩张势力,将手又伸向咱们大靖,那小子竟听之任之,下面的官员更是欺下瞒上,若非徐国公旧部来信求救,竟不知耶律拓占了咱们城池。”
“您是说,匈奴人又打过来了?”郑柯吃了一惊。
无涯先生拍子拍郑柯的肩头:“殿下今日便要向圣上请旨出兵,你陪老夫大醉一场,回头咱可喝不着了。”
姜灼叹了一声,亲自替无涯先生满了杯,道:“百姓最是无辜,想是又得遭殃。”
谭嬷嬷这时抱了宝儿走进来,笑道:“这孩子今日着实兴奋,回了屋就‘哇哇’直叫,直指着花厅这儿,想来是个好客的,定要来陪无涯先生喝上一杯的。”
姜灼笑问:“姜昕跑哪儿去了?”
“小郎竟是坐不住的,梳洗过后,又说是先去胶东王府瞧瞧,回头再过来。”
姜灼将宝儿抱到怀里,果然见她一脸好奇地瞅着无涯先生,到最后竟要站到姜灼腿上,抓无涯先生的白胡子玩。
姜灼忙抓住她的手,笑骂道:“小小年纪,竟不懂尊重长辈?”
无涯先生哈哈大笑:“这位小女郎有趣,果然是宝儿,灼灼想是捡到宝了。”
姜灼失笑,无涯先生肯定不知,他方才把陇西王骂得一钱不值,倒又夸人家女儿是宝,倒是有趣。
谭嬷嬷这时坐到姜灼旁边,一边逗着宝儿,一边好奇地打听了一句:“无涯先生,长安城可都传遍,当日少府家的女郎真一个人跑去胶东见了殿下?”
无涯先生想了想:“倒听说有此事,不过殿下当时并未在府中,而是领着我等去了下面的邑城,这位女郎其实是同王少府派来的说客一起过来,后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