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公主府门外,各家宾客渐次涌了出来,少不得互相作别,有投机的也借此机会再攀谈上两句。
魏长欢命魏菓瑶上车等着,自己走到郑家马车前,朝姜灼长抱一拳:“姜女郎,今日之事,是舍妹太不懂事,让你平白受了委屈,回到家中,本将必要报于家中大人,狠狠训戒于她。”
姜灼回了一礼,心下却不以为然,这魏家能养出魏菓瑶这样不讲道理的女郎,想是家教不过如此,真不用指望什么家中大人训戒一下,便能让那一位真心悔悟,而且方才魏菓瑶那副惺惺作态,早叫姜灼看出来,她也不过做做样子,想是要在诸葛曜挽回面子,只怕此时,魏菓瑶心里早恨得她不行了。
见姜灼有些不冷不热,魏长欢知道这心结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不由暗自叹息,也不再说什么,便告辞而去。
瞧魏家兄妹走远了,谭嬷嬷在一旁悄声提醒姜灼:“魏将军主动过来道歉,瞧着倒比他妹妹有诚意,女郎该回两句好话,这长安城中,魏家势力不小,切莫将人得罪了。”
姜灼一下子反应过来,姜昕如今还在人家手下,若魏长欢是个记仇的,可不得拿着自家弟弟出气,不免心里懊悔方才态度冷淡,这长安城人事复杂,真是到哪儿都得忍气吞声。
“女郎,公主出来了!”谭嬷嬷这时瞧见平遥公主从府门里出来,碰了碰正在低头思忖的姜灼。
不一时,平遥公主自己跑到了跟前,一把拉下头上银鼠皮风帽,抱住姜灼的腰,一副打抱不平的口吻:“灼灼,我方才听说了,有人欺负你,你莫要生气,等我长大,便去帮你打坏人。”
虽是稚子之语,却有十足诚意,倒着实让姜灼心中一暖。
晚上风凉,怕平遥公主受到寒,姜灼蹲下身,又将风帽给她戴上,再裹了裹她身上银鼠皮小斗篷:“便知道公主最是心疼小女,只是要打坏人,总得有副好身子骨,回到宫中,听崔嬷嬷的话,好好调养,小女便等着公主快快长大,再替小女出气。”
平遥公主果然呵呵乐了出来,最后还将头搭到姜灼肩上,轻轻地道:“灼灼姐姐,以后记得到宫里来瞧我,只和你说话,我才觉得高兴。”
“我尽量吧!”姜灼叹了口气,宫门深如海,也不知下回见到平遥公主又是几时了。
一双青色皂靴出现在姜灼视线中,姜灼不用抬头便知,是谁站到了近前。
“平遥,该上车了。”诸葛曜唤了一声。
平遥公主倒是听诸葛曜的话,恋恋不舍地从姜灼怀里抬起身,转身抓住了诸葛曜伸过来的手。
诸葛曜却没有立马拉着平遥公主离开,而是顿了一顿,神色平淡地对姜灼道:“今日皇姐做事冲动,姜女郎无辜受了牵累,这事本王会亲自向郑公交待,也望姜女郎切莫再放心上。”
姜灼福了福身,违心地道:“想是小女有行事不妥之处,这才惹恼公主,不敢劳烦殿下。”
“十哥,魏菓瑶同她的侍女当着大家的面说灼灼坏话,可否叫官府抓了她们,好好教训一顿?”平遥公主忽然天真地问。
诸葛曜皱着眉头道:“今日魏女郎这般肆意胡为,实在是魏家教女无方,只是那主仆二人并未做出杀人越货之举,官府管不着她们。”
此时周围站了不少人,早将诸葛曜话听了进去,女郎家被斥“肆意胡为”,而且还是由堂堂胶东王下此判语,等同绝了魏菓瑶攀附上进之路。
“十哥以后不会娶她的吧?”平遥公主还在不依不饶。
“不得胡说,”诸葛曜好笑地拍拍平遥公主的脑袋:“一家主母,有主持中馈之责,讲求良正端淑,温柔敦厚,绝不能口出妄言,混淆是非,才能家宅平安,夫妻和合,子孙长进,所谓娶妻当娶贤,本王之妃,自然要选贤德之女。”
姜灼不由暗暗佩服诸葛曜,他当众这么说,着实打得魏菓瑶的脸啪啪直响,谁人都瞧得出来,魏菓瑶倾慕于诸葛曜,而这一回所有的力气算是白瞎了。
此后别说胶东王妃,魏菓瑶能嫁到个一般人家已该万幸,也实在是她太过阴毒,居然平白诬赖自己一个未嫁之女与男人有染,若不是后来魏长欢及时抓到了正主,姜灼的清誉同前途真要尽毁,于此一点,姜灼还真要谢魏长欢。
在众人恭送之下,诸葛曜送平遥公主上了马车,崔嬷嬷还不忘回头向姜灼和谭嬷嬷挥了挥手。
“早知今日会是这般,真不敢催着女郎过来。”谭嬷嬷不由叹了一声,这花朝宴竟是不亚于一场鸿门宴,差点害了姜灼。
姜灼长吁一口气,这下吃了一肚子气回去,下回再有这场合,真要敬而远之了。
“姜女郎,怎得还没上车?”王瑜芙从公主府的台阶上直接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冲着姜灼问道:“可是心中还有愤懑,看着公主面上,不如此事便当过了。”
虽然如今姜灼对这些贵女提不起一丝好感,可不管怎么说,王瑜芙方才还是帮她说了公道话,姜灼不好太过矜持,只得迎上前道:“这便要上车,今次多谢王女郎仗义执言。”
王瑜芙笑着摇了摇头:“本就是清者自清,我不过瞧不得有人胡乱攀诬,不过,难道你同魏女郎有甚过结,所以她才要难为你?”
姜灼想了想,若论过结,无外乎是魏菓瑶想求入郑无空门下未果,才寻机为难她这郑公的入门弟子,也难怪郑公不喜欢魏菓瑶,这般心思窄小,就算真成了大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