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盈和魏清旁听完庭审,亲自把魏安民接回了家。
奚落完费云南之后,魏安民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回家途中保持着骄傲的姿态,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似的。
李月盈的双眸中闪动起晶莹的泪光,颇有感触地说:“老魏,这次你能平安无事,真要感谢老天保佑。”
闻言,魏安民得意地一勾唇,笑着说:“费家人的那点小伎俩,完全不值一提。”
听到这话,魏清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紧闭着嘴唇没有吭声。
父亲能够平安归来,让魏清深感欣慰,在他四处奔走的时候,并未想的这么乐观,以为父亲能保住这条命就算不错了,没想到他能够成功脱罪,的确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魏清猛然想起姐姐和自己说过的话,她问如果父亲真的做过那些坏事,作为儿女该如何应对。
即使他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她之所以这么问,八成是怀疑父亲真的做了错事。
可是,姐姐在法庭上的表现,跟她原来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面对费云南的时候,显得那样冷漠无情。
为此,魏清心中疑窦丛生,可是,他想了几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家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席间魏安民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在看守所中的见闻,似乎并未因这段时间被拘留而留下心理阴影。
魏清十分配合地陪父亲聊天,越听越觉得心里的疑惑更甚。
饭后,魏清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书房门口,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看见儿子的瞬间,魏安民脸上的笑容蓦地漾开,说道:“我听你妈说了,你没少为我的事操心,有这样孝顺的儿子,爸觉得特别自豪!”
魏清若有若无地弯了弯唇线,淡笑道:“您能洗刷冤屈,这事比什么都重要。”
顿了几秒,魏清的声音沉凝了一些,郑重其事地说:“爸,您发现没有?姐变得非常奇怪,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刚认识姐的时候,她待人特别亲切,性格也很开朗。现在她经常闷闷不乐的,待人接物的风格也变了许多。”
在魏清的心目中,姐姐一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凡事总能替别人着想,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如今,却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时常盯着某处发呆,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
魏安民自然知晓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只不过他不能让儿子知道实情,以免影响整个计划。
报复费家已成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魏安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答道:“你不要多想。我看小雨八成有点儿产前抑郁,这是孕妇的常见现象,估计等她生完孩子就好了。”
“哦,是这样啊。”魏清随声应和道,眉毛微微地拧了一下。
见儿子没再提出质疑,魏安民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美国纽约某农场。
魏小雨坐在散发着清香的草地上,很幸福地看着成群的牛羊。
她的身后是两栋造型别致的美式房屋,眼前是围栏围起来的草地,再远处则是起伏的农田。
微微抬头便可看见蓝天白云,雪白的云朵与羊群相互呼应,美得如同艺术家的非凡画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氧气充满鼻腔,随后到达整个肺部,以致全身都觉得舒畅起来。
然而,美景当前,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做哪件事都提不起精神来,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对未来也全无期待。
每当夜晚来临,她总是忍不住将脑海中模糊的影像拼凑起来,可惜无论她多么努力,从来没有成功过,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图突然少了几块,让她难以看清全貌。
女人失神地望着远方,眼神里透着无法掩饰的落寞。
最终,她只能长长地凄叹一声,大概自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小雨,开始降温了,小心别着凉。”一声温情而又绅士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江默川。
自从两人来到美国之后,江默川一直把她看得很紧,虽然他表现得温柔体贴,但是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无法很自然地与他亲近。
知道他来找自己,魏小雨缓缓地站起身来,勾了勾唇角,应道:“那我马上回去吧。”
江默川笑意盈盈地走向她,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温柔地说:“没事,加件衣服就行。”
微顿,江默川指着不远处的果园,笑着问道:“咱们去摘点儿果子,然后拿回家做果酱,怎么样?”
她机械般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江默川顿觉心头一刺,但是他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修长的手往下一滑,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热,这热度传到她的指尖,让她觉得特别不适应,身体不自觉地绷紧,难以名状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她低下头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感到异常的刺眼,他的手就像一对钳子,将她牢牢地禁锢着。
下一秒,魏小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将眸底的真实情绪掩去。
“不好意思,我有点儿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带任何语气。
江默川撩唇涩意地干笑了一下,觉得脸上的肌肉随之僵化,悬在空气中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一点点的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