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懂了他的话意,蒋佳月却不知陆长风用了什么法子,却也不好直愣愣地问他,只得憋闷在心里。
等到第二日还未晨起,小群“砰砰砰”拍开了她的门,蒋佳月才知晓。
“菱花……菱花……”小群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门上,显然是跑的狠急了,一阵大喘气。
荷香裹了薄被凑上来,“菱花怎么了?”
“哼!”
小群多少知道她这几日对蒋佳月的脸色,有些气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催蒋佳月道,“你快起来呀!”
蒋佳月却有些懒洋洋地不愿动弹。
她身上来了葵水。
这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还是五月里的时候,当时蒋佳月吓的不轻,经了若香的话才惊魂甫定。
昨日若香过来还问起她,说是女子刚来葵水便是如此,时候不大准,等到两三次后就大致有了准头,每个月都固定了小日子的,嘱咐她这几日千万小心,不要沾了生冷,对身子不好云云。
可巧今日就来了。
蒋佳月有些担心,她这些日子在陆家可算不好过,七灾八难的,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此时就想着多休息一会儿,好歹补点儿回来。
无奈小群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见她一副不感兴趣地模样,上来就要拖她。
“你快过去瞧瞧吧!菱花被人抓到偷东西呢!”
“真的?”蒋佳月还未说话,荷香已经扔了被子,三两下套好了衣裳,抹了头发,“蹭”一下便窜了出去。
她向来是个爱热闹的,也没什么心机。
正是知道这一点,蒋佳月才不与她计较。
须知人心难测,有人把所有的喜恶都摆在脸面上,那才是真正无需防备之人。
既不会背后放冷箭暗害,也不会当面亲热奉承,住在一处反倒叫人心里踏实。
“小群,我就不去了,四爷那里还有事情要做,你别等我了。”
蒋佳月昨日隐约猜测了一番,虽不知陆长风的法子,但他既在自己面前夸口说了,必得是管用的。
因她请了陆长风“主持公道,还她清白”,这法子还须得能将这几日她蒙受的流言终结。
蒋佳月可不想走哪里都被人指点,“偷盗哩,手脚不干净的很,若不是救了六姑娘,早就被打死啦”云云。
小群带着一脸失望走后,蒋佳月起身,摸了摸袖袋里的荷包,开始发愣。
银子……没了。
陆长风,竟真的收了她的银子。
一个一等大丫鬟,拼死拼活做一年的,白花花的银子。
他……是不是很缺钱?
早知如此,自己扣十两五两的下来就好了,反正除了陆三夫人和初翠,也没人知道荷包里到底有多少银子。
陆长风总不至于跑去问陆三夫人吧!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手上摩挲着荷包,好似觉得有些旧了。
这荷包是她到了陆家,第一次被苏凝筠掌掴后,休息的时候绣的。
也许当时心中有不甘和愤恨,因而没有挑了女子爱用的花草等物,却是五毒之一的毒蛛。
当时挑挑捡捡的,觉得这个合适,便换了陆三夫人那个太女气的,给了陆长风。
这人居然还退回来了。
没有银子,要荷包灌西北风啊!
于是,蒋佳月带着失去银子的忧郁和即将洗雪冤屈的喜悦,当差了。
陆长风晨练回来,一眼便瞧见她那一言难尽的脸色,正半蹲在那里,手里拿了抹布,使劲擦着他那价值百金的小几。
力道似乎要将上头的黑漆葵纹擦掉。
“那是木头自身的纹理。”
出于心疼自己的银子,陆长风好心解释了一句。
“哦。”蒋佳月不懂他的意思,应了一声,换了个桌子腿用力擦。
“咳咳。”
“四爷嗓子不舒服?可要厨房炖点川贝?”念波刚走进来,便听见陆长风咳嗽两声,问道。
陆长风“嗯”了一声,念波转身又去了小厨房。
他便顺势下来,正对着小几不远的位置,“咳咳。”
“四爷喝茶。”
碧露端了盆水进来,闻声立即上了热茶过来。
陆长风端起来呷了一口,碧露给蒋佳月换了擦洗的水,又出去倒脏水了。
水都是温的。
方才念波见她脸色有些担忧,追问之下晓得今儿是蒋佳月的小日子,特意让碧露兑的温水用。
“咳咳。”
“四爷?”蒋佳月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
陆长风见她终于放过了那贵重的桌子腿,心里轻松不少,“嗯?”
“请您挪一挪。”蒋佳月为难地道。
他挡着自己擦另一根桌子腿了。
蒋佳月可不想蹲在那里,挤在陆长风的腿和桌子腿之间,被人瞧见像什么话?
且她也觉得别扭。
“不用擦了。”陆长风不动如山。
“马上就擦完了。”光剩一条腿不擦,看着也难受呀!
“爷说不用了!”
陆长风忽地来了脾气,沉声道。
不就收了你二三十两的辛苦费么,至于拿我好几千两的东西泄愤吗!
“是。”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蒋佳月站起身,转移了战场,开始致力于将博古架擦洗的纤尘不染。
陆长风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浓眉深锁。
这博古架,比小几稍微贵重点……大概,贵重一千两左右白银吧?
他目光移到蒋佳月脸上。
红肿消下去了一些,看来是好好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