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门口已经接连四五天堵满了人了,满嘴的仁义道德,说什么要来讨伐温尹温瞿二人。说什么绝对不能让两个妖怪如此横行霸道,一定要斩杀之,为了将来的安全。
对于这些人,温至殊没有过多的表示,只觉得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随波逐流。
“这个世上,恐怕最为凶残的就是这些人。”温至殊站在院子里,耳边全都是百姓们的呼喊声,声声雄壮有力,“他们可以把一个人捧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也可以通过言语把一个人杀死。他们啊,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杀手,且不用承担任何罪责,甚至是心里面的不安都不会残留一丝。”
南余安就站在他的身边,听着温至殊说着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的事实,这样的话语,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但是没人会去说。
“徒弟弟……”夸张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南余安浑身一颤,下意识回头,果不其然,是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衣服,假装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南余安看着手里头拿着桃木剑的冼隶,只觉得太阳穴的地方疼得很,“师傅,你向来不管闲事。”
冼隶把桃木剑擦了又擦,而后递给走在他身后的婢女:“这可不是闲事,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在这半年有余却至今不动声色?”而后看了看南余安身后的温至殊,瞧着温至殊那双仿若会说话一样的眼睛,想了又想,“耽于美色?”
南余安抽了一下嘴角:“他们二人……妖,不曾有犯下过天大的错误,师傅,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你错了。”冼隶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他们妄图借用人类身份混在人群之中显然已是大错,再者,杀人不算犯下大错,那,什么才是犯下大错?”
“你,都知道了?”显然,南余安本以为着冼隶也许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提起那些事情。
冼隶点头,而后叹了一口气:“余安,这件事可不是我想停下就能停下的。那位三小姐,明显是要斩草除根,置之死地了。”
“他们人在哪?”温至殊忽然开口,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冼隶,“大师,我的哥哥们,在哪?”
“为什么要告诉你?”温咏息摆着架子从屋子里头出来,“温至殊,他们不是你的哥哥,你为何不能清醒清醒?”
温至殊抿唇,有些想笑:“三姐,试问,他们二人可曾亏待于你?你的婆家富贵,你与你的丈夫婚事美满,你活得如此畅快自有。这些,有哪一点不是二哥给的你?有哪一件事,大哥想着要亏待你?!”
“他们是妖!”温咏息扯着嗓子大喊,“是他们,杀了大哥二哥,他们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的妖怪,还妄图用这些来弥补我们!”
“那你不要了吗?”温至殊扯了一个笑,极尽讽刺,“三姐,你大可抛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和他们正面对决。”说着,心底一股无名火不断翻滚。他甩袖,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了两步,忽又开口,“对了,你别忘了,整个温家都是他们维持到现在的。既然你要抛弃,那就把空桑山的城主之位让出来吧,温家,从此不复存在。”
南余安看了他师傅一眼,摇摇头,随后追上了脚步匆匆的温至殊。于他而言,从现在开始,即便是欺师灭祖之事,只要是为了温至殊,他但做无妨,不再有一丝犹豫。
觉悟,从现在开始。
凤老爷子最近看温家有落败趋势,自然是派了人过来问候的,不过只是送了一些东西,而后表明自己有相助之心,有需要的地方一定极尽全力。但是,温咏息显然没把这凤家当一回事,把送来的礼物尽数退回,立场已然很冥想,不愿意和凤家扯上关系。
对于温咏息的做法,凤老爷子表示不过是宵小之辈,他都不屑同温咏息说一些什么。当然这话是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说的,而凤老爷子也不可能和蔼地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自言自语。
那日,收到温咏息退回来的礼物,凤老爷子当场倒是和蔼可亲,笑眯眯说温咏息不愧是出嫁多年的,就是比一般毛头小子要更有担当一些。一转头,回了书房,只差没把一屋子的宝给全都扔地上去了。
“好个温咏息,真把自己当这温家的执掌人了,还吊起身份来了!”
外头的风老爷凤夫人面面相觑,这温家一向是凤老爷子的心头伤,当年温家和凤家其实说不上有多好,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世人皆以为这两家已然是一荣俱荣的地步了。
是啊,的确一荣俱荣了,却并没有一损俱损。
空桑山三大家:温家首当其冲,又是空桑山城主,自然地位高于所有人;接下来就是凤家,据说两家关系密切,来往甚是不错,但凤家的人除了凤岚冉哪个不知道,凤老爷子对温家的不满?最次一等的是程家,百年世家了,程老太爷原先只是个小富商,后来做大了,在空桑山的地位一跃而上,更是因为和温家比邻而居地位越发尊崇。
其实,不过就是这样。程家算是三个家族里最为规矩的,不争不抢,大抵还是程家遭遇了太多。
这样的三大家,先是程家一夜败落,紧接着温家一蹶不振,更是出了这档子事情。整个空桑山,恐怕是凤家输了算的。
凤老爷子以为温咏息起码能看清现在的时局,好好把温家的掌权教出来,万万没想到温咏息竟是如此有骨气。
怪只怪,他没下狠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