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远了吗?走远了吗?”宋楠楚跑出牢房,想要一瞻黑衣人美妙的背影。
看着宋楠楚上蹿下跳的样子,沈苑捂住胸口,觉得刚刚被黑衣人踢得那一脚似乎越发地疼了。
“我需要大夫……”沈苑声音细弱,“烦请各位牢役给在下请个大夫了。”
宋楠楚从外面跑了回来,看见沈苑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样子愣了一下,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然后跑上前一把抱住沈苑:“哎哟,沈大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站着做什么?”说着拖拉拽地把沈苑拉着坐到了草堆上。
对于宋楠楚的大转变,沈苑暗自叹了口气。这人倒也是个明事理儿的,还懂得配合。就是这戏演得差了一些,让人不堪入目的。
几个牢役见沈苑跌跌撞撞倒在草堆上,还以为沈苑受了什么重伤,连连忙忙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大人的,走前还不忘把牢房的门给锁上,倒是谨慎得很。
见牢役都走了,宋楠楚松了手没再去扶沈苑。
沈苑从未见过如此过河拆桥的人,忍不住开口:“你怎的不扶我了?”
宋楠楚瞅他一眼,笑眯眯地:“沈大侠说笑了,那人不过踢了一脚,可是能把你踢出内伤来?你那本事,旁人不知我不知?都能空手接白刃了!”
“那我这一脚好说歹说也是为你受的吧?你怎么也得示意一下不?”沈苑来了兴致,觉得不逗弄逗弄这个‘虚妄公子’心里难受得很。
“……”宋楠楚抽了一下嘴角,伸手替沈苑揉了揉胸口。沈苑没想到宋楠楚会这么听话给他揉,愣了一下之后一把扣住宋楠楚的手腕,傻傻地看着他。
宋楠楚的手腕被捏得生疼,抬头想说沈苑两句,一抬头却直直撞入沈苑的目光里,也愣住了。
半响,宋楠楚用力把自己的手从沈苑手里抽了出来,浅笑,桃花眼儿都快眯起来了:“沈大侠看什么?”
“……”沈苑撇过头,不做声。
宋楠楚见沈苑这样,凑过脸还想说些什么,一转眼却看到沈苑的耳尖都红了,也就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生得不错,十四五岁的时候也被一些有特殊爱好的人摸过小脸。但后来他都直接给人一下子,脚踹在人家裆下,发了狠。五六年了,他都平平稳稳地过活过来了,却从未见过有人看着他会红了耳尖的。一时之间,他有些发怔。
沈苑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和耳朵,就差念佛经静心了。他倒不是没见过长相好的人,光是顾止袁,那相貌也是天姿了。可他向来没有对着顾止袁脸红过,不曾想居然对着一个刚见没多少面的人红了脸,真是丢脸丢到顾止袁那里去了。
“咳,我说……”沈苑先开的口,“今天那个黑衣人不是凶手,但他是直冲着你来得。宋公子可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人?”宋楠楚咧嘴笑,“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个个都要我的命?奇了怪了。”
沈苑扭头去看宋楠楚的表情,对方朝着他笑了笑,他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压低声音:“这次被黑衣人这么一闹腾,恐怕那个想陷害你的人会借势直接除了你……”
“所以,你不嚷嚷着要出狱了?”宋楠楚笑,眸子一动,似是有精光乍现,“要动手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总归等着就好。”等嘛,他都等习惯了,有了耐心,还有什么是不能等的?
“说实话,你是不是受不了牢房的脏乱啊?”紧张感一过,宋楠楚又开始和沈苑扯,“富家公子?”
沈苑想了想,觉得宋楠楚并没有说错,点点头。
“啧,腐败的生活养坏了你啊!”宋楠楚感慨,“想当年,我可是待过比这个还要恶心的地方。你信么?”他忽然凑近沈苑,“我曾经在死人堆里躺了一夜,腐臭味和黏腻的鲜血充斥在我的周围,耳边是苍蝇的‘嗡嗡’声,我有时甚至能听到苍蝇吸人血的声音呢。那感觉,真的是毕生难忘。”
可能是宋楠楚的表情太过认真,又或许是宋楠楚说得很是真实。一瞬间,沈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宋楠楚哈哈大笑,拍了拍沈苑的肩膀:“这你就信了?还真是好骗。”
“哦。”沈苑浅浅应了一声,背过身。别说宋楠楚描述得那么真实,光是宋楠楚的眼神,他就能看出一二。
说实话,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所以才被顾止袁安排成为贴身侍卫。他和武雍不同,武雍是刚正不阿威武不屈,他是不懂人心,所以顾止袁才那么不放心,没有赐他一官半职。
同样的他也看不懂这个宋楠楚,但他却觉得他刚刚看懂了宋楠楚眼里的痛苦。
可能是,感同身受吧。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楠楚也不没话找话地缠着沈苑扯皮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被破开的窗,像是要看出什么。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哒哒哒’的,急促得很。
宋楠楚一个激灵,立即一把拉住沈苑的肩膀,表情转了几次,然后成功转为苦情的表情,嘴里还叨叨的:“沈大侠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说着还猛给沈苑使眼色,让他快躺下装死。
沈苑抿唇,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了下来,尽量装作昏厥过去的样子。
“表情太狰狞!”宋楠楚凑着沈苑的耳朵,热气全都喷在了沈苑的耳尖上。
沈苑一个激灵,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了,只得心里默念‘我是病人我是病人’来放缓自己的表情。默念了大概十多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