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毛巾擦去额上的细汗,门大开着,细细的凉风穿堂而过,很是凉爽,贺明宸额前的发丝有些湿了,遮住细长的眼睛,半垂的眼帘里,那温润的眸子也是湿漉漉的。
手上一用力,白色的绳索在手中猛然收紧,修长的手指沾着灰尘,给绳子打了个结,还是聂真真曾手把手教他的蝴蝶结。
“嗯,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我是……愿意的。”
简单的对白后,异常的安静。
贺明宸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老旧的房子里,东西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家具什么的都是李叔的,原本以为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这么简单的一拾掇,还是闹得尘土飞扬,成年的旧报纸、废弃的纸箱停放在地板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好半天才回过头来看向聂真真。
她才刚洗漱过,脸上还蒙着一层水汽,愈发衬得她粉嘟嘟的脸娇嫩的似能掐出水来。此刻正蹲在自己面前,眼眶有些红,杏眼里涨满了水光,好像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
贺明宸对她本就没有什么招架力,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矜持害羞的架子也丢了,手上还脏兮兮的,急忙抱住她的肩头紧张的问到:“怎么了?怎么哭了?”
聂真真却将他大力一推,贺明宸不妨,一下子被她推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破涕为笑的女孩,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笨蛋,许航就是个笨蛋!呵呵……”聂真真一边哭,一边骂,看着贺明宸傻傻的坐在地板上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笑,一擦眼泪又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
贺明宸见她笑了,惶惑中也不那么害怕了,撑着胳膊要起来,身下的报纸被他按着发出沙沙声,他随手将报纸推向一旁,就听见聂真真清亮的声音。
她说:“我说真的,我想……结婚。”
还在推报纸的男人动作僵住了,静默着,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含义。
这件事,其实在他们之间,到了今天也算是水到渠成了。可贺明宸一直没有提,就是不想让聂真真觉得,是他带她逃离了韩澈的禁锢,她就必须嫁给自己。然而心爱的女孩,天天睡在一墙之隔的床上,他又怎么会没有**?
他在等,等着她可以真正接受自己,而不是无依无靠下的选择。
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有一天要怎么开口,向心仪的女孩求婚,以他现在的能力,无论是用什么方式都太过寒碜了。他不想委屈了她,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但是,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偶尔跟房东提起,不小心被她听了去,她就给了自己这样明确的答复,看出自己不确定,又重申了一遍。
贺明宸性子是有些温吞没错,可他不是傻子,这样的机会,就算抛弃掉男人所有骄傲的自尊,都是不能让她溜走的。
在聂真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纤细单薄的身子便被他按在了墙上。沾着灰尘的手,手上还残留着报纸上的铅墨香,修长的指节插入她散乱在肩头的长发里。大掌稳稳的托住她的后脑勺。
她闭上眼,蔷薇般绽放的红唇在他耳边嘤咛:“明宸……”
贺明宸身子一震,有多久了?他们连互相叫着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小心翼翼的好像忘记了自己原本真实的身份。
她的唇柔软的不可思议,他才一触及她,就感觉要被她融化了。她的口腔里有种梦里才有的芬芳——是他临去f市给她新买的牙膏,她的牙龈容易出血,所以他给她买的是中药草本牙膏。
小丫头总是皱着眉头,说一股药味,很难闻。
贺明宸伸出舌头抵开她的贝齿,唇边一抹微笑:小丫头懂什么?多好闻的味道,怎么尝都不够!
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亲吻也不是第一次,上一次,遥远的在三年前的a市,他带着试探,她只是简单接受。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绝对不同——这才能算得上是他们的初吻。
聂真真颤颤巍巍的乱了呼吸,睫毛上沾着水汽,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可是感觉到怀里男人的狂喜,她觉得心痛的要命,胸腔里积聚的泪水急需找个出口。
贺明宸移开唇瓣,看着她颤抖着身子在他怀里哭着,手指想要抚上她的眼角,想了想,探出了唇瓣,细细的吻过那些泪水——这些年来终于为自己而留下的泪水。
“明宸,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她说,像是在索取承诺,但听在贺明宸耳中却更像她是给予他的承诺。
“好……”
没等他说更多的话,她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火热的封住了他的薄唇。
两个人都太过投入,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辗转这么多年,聂真真终于决定要和这个男人共渡一生。
接近正午,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骄阳似火,强光射在门前的地板上。墙垣里的草丛,满墙的爬山虎都被晒得有些发蔫,大树上知了一声一声的叫着,不知疲倦。
站在门口的两个高个少年,呆愣愣的互相望着,而后不约而同的将嘴巴圈成o字型,因为太过惊讶,连声音也没发出。
身后房东李叔一手一个捂住两个孩子的嘴,长臂一夹就将连个少年拖出了院外。
李锦天还算好,原本就知道隔壁的许航哥和袁梦姐是一对,除了看到那香艳的一幕有些不好意思外,并没有其他感想。
李锦旭就不同,他除了惊讶,竟然还有些不快。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