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田看到了沈顺通发怒,方才满肚子的怒火此时竟是熄了少许。
到底是自个儿的爹,沈福田心里头还是有些敬畏之意,音量不由得也降低了一些道:“爹娘是打算不管了我们,撇开我们自个儿去吃了年夜饭去?”
“团圆饭,团圆饭,若是少了我们,还叫团圆饭不成?我们都闹成了这般,爹娘不管不顾的,当真是叫人寒了心的。”徐氏方才嚎啕大哭过,虽说是半装半哭的,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在地上撒泼打滚儿了一会儿,这会儿脸上满是脏污,令人越发厌恶。
“你们两个在外头戏唱的这般热闹,就接着唱便好了,我们真好意思打扰了你们?你们既是唱戏唱的欢,那便接着唱戏好了,还吃什么饭?”沈顺通喝道。
这话,倒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把方才沈福田与徐氏两个人的小心思明晃晃的给点了出来。
沈福田和徐氏两个人被说中了心思,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爹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唱戏什么的,怎的听也听不懂。”徐氏还张口狡辩了两句。
“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心底里头清楚,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打哑谜,合着都觉得旁人傻,就你俩精巧?”沈顺通扯了嘴角,甚是不屑,同时又恼怒异常。
自个儿怎么的就有了这么个儿子,又娶了这么个儿媳回来。
真是……
哎!
沈顺通觉得自个儿不能想这个事儿,一想便觉得额头两侧的青筋突突的跳,摆手道:“你们两个回吧,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碍眼,大过年的,也不想跟你们吵吵,不得安生。”
这次是明晃晃的对外撵了人了。
沈福田方才刚刚落下去的怒火这会儿蹭的又涨了上来。
“爹,你这做人也忒不地道了,说我们俩在这耍小心眼,可你说为啥我俩耍小心眼?还不是因着你和娘对偏心二房和三房两家,对我们不管不问的,连年夜饭也不想着让我们一起吃,也是你们做事有失偏驳,我们才没了法子。”沈福田咬牙切齿的,这会儿看沈顺通的眼神都满是怨怼。
“有失偏驳?”沈顺通听到这话,气的就够呛:“别说我和你娘,就说老二家和老三一家原先平日里是如何待你们的,你们又是如何待他们的?自个儿不仁不义的,还把屎盆子往旁人头上扣,你这才是亏了良心!”
沈顺通说起这个便想起从前沈福田与徐氏做的那一桩桩的“好事”。
自私自利,占尽两家的便宜,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几次三番的对沈香苗不利。
先是想卖了沈香苗到张家,接着瞧见沈香苗有了出息挣了银钱,便说她是妖精上身,八月十五的团圆饭上又来捣乱,盖新房时更是处处找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也不是作为一个大伯和大伯娘该做的事儿,甚至有几次显然起了歹意,动了杀心,比对仇人还要狠毒。
即便是这样,沈福田竟是还口口声声的说着旁人对他不公,他才这般的。
真是要气死个人了!
沈顺通越想是越来气,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胸口更是一阵阵起伏,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爹,你没事吧。”沈福海看沈顺通身形站立不稳,赶紧伸手扶住了他,瞧着沈顺通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顿时气得不轻,指着沈福田喝道:“若是将爹气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与他说这些话又有何用?老三,赶紧把他们都撵出去,省的看着碍眼!”沈顺通喊道,颇有些歇斯底里。
沈顺通脸色不好,又是气得不轻,若是放任沈福田和徐氏在这继续闹腾,真是怕被气出个好歹来,沈福海这会儿也顾不得自个儿是老三,沈福田是大哥的身份,站起来便拽了沈福田的袖子往外拽。
“老三你敢!”沈福田喝道。
沈福海也不吭声,只是伸手将沈福田往外拽。
沈福田生的矮,远不及沈福海高大,论力气自然不抵沈福海,即便是挣扎一二仍旧被沈福海往外拖,眼睁睁的瞧着自个儿被沈福田扔在了门外头。
徐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福田被扔了出去,自个儿这会儿也是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嫂,还等着我动手不成?”沈福海喝道。
徐氏吓得哆嗦了一下,再看到被扔在外头的沈福田,知道这沈顺通,沈福海都动了真格的,自个儿这会儿就是再撒泼打滚儿的闹腾怕是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扔出去的下场。
徐氏思量之下,还是自个儿走了出去。
当时,是冷哼一声,甚至啐了一口,又说了一句:“不跟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之后,仰首挺胸的出去了。
沈福海瞧着徐氏这幅装腔作势的模样也是十分的不喜,伸手便去关大门。
忽的想了起来,大房一家是一家三口来的,这沈福田和徐氏都出去了,还有沈文松那。
沈福海回头,瞧见了在院落里站着的沈文松。
沈文松瞧见沈福海看他,呵呵一笑,又冲沈顺通脆生生的说道:“爷爷,我爹我娘犯了错,我可没犯错,他们被撵出去是活该,但是也不能连累了我,我还是能跟你们一起吃年夜饭的吧。”
沈文松说着这话,便想起了方才从窗户那瞧见的满桌子的鸡鸭鱼肉,馋的嘴里的口水险些溢了出来,说话的时候也是含糊不清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往屋子里头瞅。
沈文松的这幅做派,这番话,顿时都令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