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魁节的前一天。
丽娘一早就拉着赵锦绣陪她到挽颜居挑选簪花。
“锦绣妹子,你瞧,这些簪花都挺好看的,这颗珠子真大,成色也好。你说我要不要买下来给木槿?”毕竟明天就是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各大妓院青楼的管事人,都紧张着自家楼里的姑娘呢。
这时候不花钱给姑娘们买最好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要更待何时?
赵锦绣觉得那簪花上的珠子虽然大颗漂亮,但总觉得俗了几分,不算精致。
正打算告诉丽娘再看看的时候,身后倏地传来了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哟,真是冤家路窄,来挑个簪花,还能碰上个晦气的人儿。”
赵锦绣和丽娘同时回过头,顿地看到了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妇人。那妇人约摸也才四十出头的模样,却不显老态,走路说话,更是风韵犹存。上勾的眼睛,带着几分挑衅与媚态的盯着这边,最终定定的落在了赵锦绣的身上。
“我说丽娘啊丽娘,我说你那翩跹楼成天养着一群残花败柳,怎么还能一直撑下去呢,原来是靠着这个番邦小白脸啊。”
“姓郭的,你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楼里的姑娘是被谁祸害的。”
丽娘放下手中的簪花,瞬间气不打一出来,看着对面那个徐老半娘,眼里似有火光喷发。
赵锦绣暗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丽娘的死对头郭春香了。好在她的眼神不如丽娘毒辣,竟没有认出自己是女儿身。
“丽娘啊,我说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这个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你找不到证据,怎么能乱把罪名扣我头上呢?小心我去官家人那里告你毁谤。”郭春香一说完,就捂起樱唇兴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连同她身后的姑娘,也跟着得意不已。
丽娘气得简直快要吐血,却又奈何不了对方。转身就愤愤的指着桌上摆着的那些簪花,冲着店掌柜说:“老板,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掌柜正要应下,谁知郭春香却抢先一步挡住了那掌柜的说:“掌柜的,这些簪花可是我前两天在你这里预定的,你怎么能卖给别人呢?
“这……”
掌柜的瞬间一头雾水,看着郭春香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显然证明了对方没有说过预定的这种话。
这时郭春香却娇滴滴的冲掌柜的眨了眨眼睛,笑得意味深长道:“掌柜的,这做生意呢可要讲诚信啊。你都答应了卖给我,又岂能再给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水仙居最近的生意有多好,你的不少货源可都是靠我楼里的姑娘帮你撑着。您若这回把我的簪花卖给了她,那以后可别怪我去赵老板那里拿货了。”
掌柜的也是生意人,来来往往的多少会看脸色揣人心意。当下就明白了郭春香话中的意思,为了不失去这样一个大主顾,其它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哟,郭妈妈,瞧你这话说的。刚刚是我记性不好,我现在想起来了,想两天你确实向我预定了一批成色上好的簪花,说是楼里有姑娘要参加花魁大赛的选举用的。你瞧我这记性,您这不提起,我恐怕还忘了。这位妈妈,对不住了,这货恐怕是不能出手卖您了,你看,你是否要到别家铺子瞧瞧?”
“你……”丽娘一眼就看出了郭春香是在撒谎,但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为了这点小利,不惜真的要赶她离开,当即气得脸都青了。
旁边的郭春香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快活极了。
“丽娘,我们走吧,簪花倒处都有卖,我们也不差这一家的。”
赵锦绣说完,连拉带拽的将丽娘带了出去。
临了,路过郭妈妈身边的时候,她竟不知耻的说了一声:“小公子,这丽娘都多大数岁了,你干嘛对她情深意重的。要不到我们水仙居去看看,那里的姑娘个个年轻貌美,听话懂事,包准你喜欢。”
赵锦绣知道是她让人把病带来传染给了楼里的姑娘后,并不想跟她搭茬。郭妈妈自讨了个没趣以后,撇撇嘴冷哼了一声。
这边……
丽娘好不容易从赵锦绣手里挣脱了出来,又跺了跺脚道:“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现在就进去把那铺子给砸了。”
“丽娘,你这是何必?”
“当初这姓殷的也不想想,是谁最照顾他的生意。现在瞧着那郭春香的生意好了,要的簪花多了,竟然活起伙来这么欺负我。老娘曾经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十里八铺,谁不给我面色看?”
赵锦绣看得出来丽娘是真委屈,也觉得刚刚店掌柜的实在有些过分,可再过分,也没有办法啊。这东西买卖,都是要讲究双方意愿,强卖不得,强买更不行啊。
“气死我了,这郭春香,她就是小人得志,瞧那副嘴脸,真让人恶心。”
“好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接下来为了平复丽娘心中的怒气,赵锦绣又随她进了几间衣铺。
想到明天是木槿要真夺花魁的大日子,丽娘也渐渐把刚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将重心重新转移在了木槿身上。
“锦绣妹子,你说些衣裳,我是挑哪件好呢?你跟木槿最近走得勤,你说哪样件适合她?”
赵锦绣仔细瞧了瞧丽娘选的那几件颜色艳丽的轻丝软纱襦裙,其中有月白色,烟罗色,莲青色,还有最扎眼的芙蓉色。
其实无论从裙子的颜色,和款式来说,都是近来上京最为流行爆款的那种。
赵锦绣却摇摇头道:“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