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的手在桌上轻轻一拂,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将珠子拿起放到申屠掌心,道:“此乃相思子,可让你心愿得偿。”
申屠仔细看着掌心的珠子,外间是晶莹剔透的,中间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东西。
“这真能令我心愿得偿?”
不过一颗小小的珠子,怎的有那么大魔力,可以让他如愿以偿地纳妾。
“能,你只管戴在身上便是,不过切记,不可让它落于水中,相思子有剧毒,这时候有外间的珠子包着,要是遇水化了,那可不是小事。”
申屠怎么看中间的红色东西都像是红豆,但红豆怎么可能有毒,便觉得可能是长得像红豆的东西。
他起身朝苏兮郑重一礼,“苏娘子叮嘱,某谨记在心,若是事成,某定厚礼答谢。”
苏兮摆手,“不必,若没了玉璧,你是找不到浮月楼的。”
申屠离开浮月楼的时候,苏兮已经斜倚在二楼栏杆上,远远看着申屠双手紧握着那枚相思子,不由喃喃道:“相思子,相思亦剧毒,世人就这么看不开吗?”
“若是看得开,还有我们什么事。”
温言盘在栏杆上,自天宝之乱到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变化,几次变换人形,竟没了从前脱力之感。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掌权带回来的因果的缘故,还是旁的原因。
只是那因果落下,满树竟重新绽放出许多因果花,想来是作用极大。
“说的也是。”
苏兮转了转手腕,伸手在温言的脑袋上摸了摸,“我怎么觉得你这蛇鳞有些不同了。”
“是吗?”温言盘起身子去看,果然见尾巴上一点蛇鳞有些不一样,颜色淡了。
“莫不是你在灵池里泡得久了,褪色?”
温言顿时怒气冲天,“你见过蛇把自己泡褪色的吗?那人家水蛇岂不都没颜色了!”
“那可不好说...”
“你无知!”
“你无良!”
......
浮月楼里两人吵吵嚷嚷,常乐坊内却极其安静,像是张着大口静待猎物的怪物。
乱世已渐远去,世道趋于太平,夜禁却没有恢复到最初的严格。
申屠迷迷糊糊的走进了家门,里头灯火还亮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坐在厅中,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走进来。
“罢了,我不过是有些顾虑,你何苦这半夜还不归家,若是被巡街的给抓到,可如何是好?”
申屠妻出自范阳卢氏,虽然是没落旁支,但到底也算是名门。
当初下嫁申屠,家中多少有些不愿,可架不住她倾心于情郎不可自拔。
这许多年来,情郎成了家中阿郎,对她更是言听计从,从来便是宠溺无限。
哪料到熬过了乱世,却等来阿郎纳妾。
如后院那几个也就算了,可这个却是他少年时心悦之人,那时全心全意都在那娘子身上。
卢氏在心中叹息,她那时不知道,申屠家为了让他娶自己,愣是拆散了二人。
可嫁都嫁了,他们二人这么多年渐渐感情笃定,卢氏便想着阿郎心中应当会释怀。
却不知月前如何就又旧情复燃,且炽热无比,不可扑灭。
她原本只是心里别扭,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哪料到今日阿郎竟冒着犯夜的危险在外不归,卢氏这才慌了神。
比起一个青梅竹马,她更在意的是自家阿郎的安危。
申屠见妻子对自己这般关心,不由心中酸涩,他一心坚持将少年时的情人带回家,究竟是对是错?
只是不等申屠想明白,卢氏却说道:“既然阿郎要将人带回来,咱们总得提前准备准备,莫要让人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阿郎的心意淡了。”
卢氏的话让还没回过神来的申屠更愣了,他就那么直直看着自己的妻子,良久无言。
“怎么?阿郎难道还在怪我一时使性子?”
卢氏见他不理自己,未免有些伤心,脸上神情渐渐转为哀伤。
申屠这才回过神,忙不迭上前抓住卢氏的手,“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竟同意了。”
顿了顿他伸手将卢氏圈进怀中,声音轻柔地说道:“阿沅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支持,这次我以为你不会点头。”
卢氏小名阿沅,从前只有父母和姊妹叫过,后来这些人中便多了一个申屠。
只是这几次闹别扭,她未曾再从申屠口中听到过这个昵称。
卢氏听他这么称呼自己,不由抽噎起来,“阿郎肯再唤我阿沅就好,妾以为阿郎再也与我不亲近了。”
申屠性子本就懦弱,这些年都是卢氏操持家业,他哪曾见过妻子这般,顿时慌乱得又是擦眼泪又是安慰她。
与申屠家算是温馨的一幕截然相反的,便是即将要入申屠家门的另一个女子。
她蜷缩在角落里,头发披在脑后一片散乱,上头甚至还挂着一缕稻草。
“阿爷,别打了,宣娘照做便是,照做便是。”
手持马鞭的男人喘着粗气,一脸的凶狠,“死蹄子,早松口多好,平白得了一顿打,若是那愣小子此时迎你入门,岂不是要露了马脚。”
他说着将马鞭朝墙角的桌子上一扔,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让自己的气喘匀些。
毕竟年纪大了,这一顿打下来,他累得不轻。
“你告诉那小子,半月后入门,到时候若你敢耍花样,老子铁定跟你鱼死网破。”
男人嘟嘟囔囔,大致意思就是即便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