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呢,一贯不喜欢麻烦。之前我想着,这日子啊,凑合着过也是过。本来没打算怎么折腾你们。谁曾想,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没盯着你们啊,就给我来这套?”
秦孟真一脸轻蔑,扫了一眼之前跪倒在地求原谅的陈秀才和冯月娥,将炮口转向了程氏:
“表哥、表妹,叫的这般亲热,又是从小在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我的好婆母,你若是真心疼你这外甥女,难道舍得她这样稀里糊涂地跟她表哥混在一处?”
“你怎么不一早就替你儿子,娶了他的亲亲表妹呢?”
“你怎么不一早就替你这心尖尖上的外甥女,定下一门好亲事呢?”
冯月娥的目光随着秦孟真的质问,投向了程氏。是啊,这个姨妈,一直说她对自己多好多好,可是,为何她却从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筹谋?
既不帮自己相看人家,也不拦着自己跟表哥相处……莫非,一开始她就打着让自己给表哥做妾的主意么?
程氏瑟缩了一下,又倔强地挺直了脖子,便准备开口反驳,谁知秦孟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质问过了程氏,秦孟真又转向了陈秀才:
“还有你,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酒后无德,就是什么体面的事儿了?
换个有骨气的,不说自己个儿抹了脖子,起码也得羞得躲在屋里,茶饭不思,吃不香、睡不着,几天不敢出来见人吧!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你的文人风骨呢?你的脸呢?脸呢?脸呢?”
陈秀才被秦孟真这样一呵斥,也面红耳赤,仿佛火烧。
只是不知他是因为自己做了件丢人下作的事情羞愧的,还是因为被秦孟真说中了心病恼怒的。
怼完了陈秀才,秦孟真也没有放过冯月娥:
“还有你,冯月娥。
以为摆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就是纯洁无暇的受害者了?
你也不是几岁大的奶娃娃了,便是咱们家小门小户的,不敢讲什么规矩礼法,这男女大防,总是知道的吧?
就算你跟你表哥从小一处长大、彼此熟不拘礼,可这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难道你心里没数?
你表哥大晚上的在你屋里流连忘返、恋栈不去,你当真不知他图什么?若是你果真不愿意,就算你不愿来找我,难道还不会去找你姨妈?
莫非,你表哥在你姨妈眼目前,还敢这么兽性大发,酒后乱性?
冯月娥被秦孟真毫不留情的一席话,说得无地自容。
只是隐秘的心思就这样被人赤裸裸地揭穿,她脸皮再厚,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顿时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陈秀才顿时一脸挣扎,他十分想出去追表妹,但又不敢就这样一走了之。
秦孟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淡淡道:
“我也懒得跟你们蹚这一滩浑水。不想沉塘,倒也不是不成。和离还是休夫,你们选一个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考虑,想好了再来答话。现在,都麻溜地给我滚吧!”
话音刚落,一脚一个,程氏和陈秀才,就被从两个方向踢飞了出去。二人滚落在地,身体上十分疼痛,但仔细察看,却看不出任何明显的伤痕印记。
秦孟真今天并不想打人,只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提醒他们要重视自己的话而已。
讲完了话,踢完了人,秦孟真便把门一关,谁也不搭理了。
程氏和陈秀才又是震惊,又是肉疼,一时间面面相觑,简直忘了要生气。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程氏捂住了额头:“唉哟,造孽哟!”
陈秀才一听这熟悉的开头,就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了。
他此时十分烦躁,一丁点儿都不想听程氏那些整本大套的抱怨,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静一静,便忙忙地搪塞道:
“娘你先回屋歇着,千万莫要硬撑。若是还难受便去请郎中来家看一看,开两服药吃吃。我先去找找表妹,可不要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说完了,转身就跑,那速度,简直仿佛身后有狗在撵他一般。
程氏气得心肝脾胃肾哪哪都疼,可是秦孟真不搭理她,陈秀才又见机得快,已经麻利地跑远了,程氏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诉,便恨上了当初游说她娶这个媳妇儿的族妹小程氏。
小程氏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全然不知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族姐,在秦孟真面前竟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而且已经调转枪口,准备跟自己来一场内讧了。
未时正,秦孟真觉得有些饿了。
自己到厨房找吃的,发现不但锅清灶冷的,就连菜窖和放粮食的箱笼,都上了锁。
倒是还有两条腊肉、半只熏兔,还挂在高高的房梁上。
看得到,吃不着呀!
秦孟真微微一笑,出门转了一圈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把柴刀。
程氏躺在床上,三个孩子正状若鹌鹑,挨排在给她端茶递水、侍奉汤药。
听到外头的响动,程氏也没让孩子们出来查看。心里甚至还有几分暗戳戳地得意:
“谁也甭管,就让那个不安分的女人折腾去!反正粮食和菜窖都锁着呢!不把她拾掇得服服帖帖,怎么配吃我一粒粮食!看我不把她饿个好歹的,算怪的!”
直到热气腾腾的香味儿,一阵一阵从厨房的方向飘过来,程氏才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头上敷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