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衍冷贵的身躯定在她身前方,居高临下俯瞰着坐在椅子中的她。
眼镜片后的双眸泛着幽幽之色,他淡薄的道,“问你这么多次都没能让你说出口,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盛斯衍想,这么多次软的硬的手段他都用上了,都没能逼得池念吐露只言片语。
如今再问,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他不是想来问顾时筝的下落,池念便有些想不明白他突然来找她的意图了。
视线收回来,睫毛轻垂着,手指挪到放在腿上的文件上,她神色不高不低的淡淡然着,“那你有什么事。”
盛斯衍幽幽地看了她片刻。
突如其来的,他道,“想问你,能否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
“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
他们吗?
池念略有意外吃惊,又缓缓抬眸瞧向他,倒是有些不解困惑的问,“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到完全容不下对方存在的事吗?”
原以为她会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化干戈为玉帛,但结果她却是来问他,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他们当然是没有的。
不过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不快,倒是挺多的。
盛斯衍没什么表情的冷冷看她,“一句话,能不能握手言和。”
池念心想,他这求和的态度真差。
不管表情也好,语气还是言辞也好,这是来求和吗?
没见过谁想要握手言和还要冷淡着一张脸。
不过盛斯衍跟她一向也就这样了。
她倒也习惯了。
倘若他语气好点,态度尊重点,那都不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抽了风。
池念静静淡淡的无味道,“握手言和就算了,我跟你也没有多熟,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谈不上朋友二字。”
只是她爱的男人,是他的朋友,他偏执着想要找出来的女人,是她的闺蜜。
然后如今又加上了个西西。
忽然感到,她跟盛斯衍这男人的关系,简直无与伦比的复杂,复杂到完全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他们究竟算怎样的立场关系。
也是唏嘘感慨。
池念停顿了下,继而又轻描淡写的补充道,“只要你别再来给我找麻烦事做让我心塞,我和你,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天下太平什么事都没有。”
就算盛斯衍不甘心,还想为逼问出顾时筝的消息而给她添堵,但他能吗?
有傅庭谦跟西西这两个人在她身边,哪怕他不顾傅庭谦,可西西跟她是何等亲密。
盛斯衍口吻淡漠道,“尽管放心,以免你玩什么花花肠子,给西西灌输什么让她从小怨恨我的观念,我不会再为难你一点。”
池念,“……”
她要是想给西西灌输什么恨他的观念来报复他,这么多年他为难她这么多次,她会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池念淡淡凉凉的瞧了瞧他,半真半假的威胁道,“你要再敢来心塞我一次,指不定我真会告诉西西,你这人有多可恨,让她从小就不待见你,就算有一天她明白了你是她亲爹,她也不认你。”
盛斯衍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是什么娇弱可怜心思单纯的白莲花。”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池念在盛斯衍的眼中是怎样的人——
别的不说,在他看来,她有一堆的阴谋阳谋花花肠子。
池念也知道自己在盛斯衍眼中大概是个什么形象,她也无所谓,毕竟他们互相不待见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在乎在不待见的人眼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活的,本就没有什么天真无邪的单纯可言。
池念没搭理他那茬,因为这个时候,他瞥见了抱着西西朝他们走来的傅庭谦。
骤然想起什么,看着一米八几一身矜贵的男人怀里抱着小姑娘,向他们这边缓步靠近,池念话锋一转的话,却是对跟前的盛斯衍说的。
“听陆祁说,我跟傅庭谦出事的那天,你带了人去他的公寓保护了西西,以免有人打西西的主意,自从我跟傅庭谦住院之后,你这段时间也经常会去他的公寓?”
陆祁会把这事告诉她,盛斯衍没什么奇怪的。
本身都是朋友,陆祁不拒绝他去他的公寓,让他以此跟西西有接触的机会,可是也不妨碍跟池念更相熟的陆祁,把这些事都告知于她。
池念更是明知故问道,“还听说,你买了我们楼下的那套公寓?”
说到这件事,盛斯衍心梗难言。
因为——
“你想买套房子在我们楼下,好方便自己近水楼台,有更多的机会跟时间能和西西接触。”池念偏回头来,无害的撩起唇角道,“但抱歉啊,我们准备离开意大利了。”
稍顿,她笑眯眯的红唇齿白道,“你买的那套公寓,最后也是买了个寂寞,还花了三倍的价钱,我都替你不值。”
盛斯衍千算万算也是没有想到,池念跟傅庭谦竟然都不要池家的一切,要离开这里。
放弃唾手可得的所有,这两个人究竟怎么想的?
还正常吗?
“三倍又如何。”盛斯衍推了推挺立鼻梁上的眼镜,幽幽然然的出声,“我无所谓。”
金钱怎么能跟他女儿相比?
刚抱着西西踱步到他们这里来的傅庭谦,听见他这句话,英气的眉梢轻挑了一下,“那么,我们的蜜月旅行,权当是你赞助了。”
“妈咪!”
西西叫了池念一声,伸手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