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独自相处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指缝中无声无息的溜走。
傅庭谦依旧吃得不多,甚至吃得极慢,举止优雅而不急不缓。
倒不是因为没有胃口,而是相比起眼前的美食,对面那个安安静静用着东西的女人,更令他不自觉地在意着。
看她埋头吃着东西,即便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他却也感到内心从未有过的踏实与舒心,忽然便有些舍不得结束这短暂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相处空间。
“我吃饱了。”池念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你呢?”
“我……”傅庭谦分明不饿,“还没。”
池念低眸望了眼他面前动得不多的食物,不疑有他,浅浅弯唇道,“那你慢慢吃,不急。”
她竟然对他这么有耐性,还如此好言好语,简直令人感到一丝丝的不真实。
傅庭谦的内心欢喜而雀跃着,好似有一头亢奋的野兽要冲破他的胸膛,激昂高歌跃跃欲试的想跳出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似的,完全不像他,他不由在心底暗自失笑。
他这都是怎么了?
又不是初入情场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还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一样?
努力压下那些种种陌生又叫他无奈好笑的情绪,越是心驰荡漾,傅庭谦的面部表情越是强自镇定,不苟言笑的一本正经,坐姿端庄肃穆。
莫名的不想被她察觉出,他此刻内心……有多像小鹿乱撞。
嗯,因为怕被她笑话。
池念任由着他慢腾腾的夹着东西吃,一点都不催促,也不着急,她则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
可傅庭谦有意在拖延时间,意识到这点时,她都快把那一壶的酒都给喝完了。
池念不由无声朝他瞟去一眼,心如明镜,但并未揭穿他的故意,而是又叫了一壶酒来。
傅庭谦几乎没喝过什么,杯中还是倒的第一杯,其余全是她一个人喝光的。
看她又倒满一杯,他眉宇微拢了一下,不禁出声道,“少喝点。”
“嗯?”池念端着酒杯,笑说,“没事,你吃你的,我喝喝酒,打发时间。”
毕竟她闲着也是闲着,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
傅庭谦方才品了一口酒,尝出来这酒有十几度,慢慢喝不至于醉。
不过,像她时不时一杯接一杯的喝法……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撑着膝盖,立体的脸庞看不出情绪起伏,磁性嗓音缓缓道,“池念,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喝醉了不是一件好事。”
池念微微挑眉,“你是在怀疑我的酒量吗?”
“有点。”他略一点头。
她失笑,“你太低估我了。”
傅庭谦道,“可你这么个喝法,会让我产生一些误解。”
误解……
她怔忡了一瞬,不明地望着他。
傅庭谦沉吟,深深道,“倘若不想给我这次有机可趁的机会,你还是少喝一些。”
听了他的话,她静了静,明了他的意思。
这么点酒对她来说,是真的谈不上会醉,她也不可能会让自己喝醉,不过眼角余光瞟了眼酒杯,倏尔还是放下了。
有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明里暗里的都巴不得对方多喝一些,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倒是让她挺意外。
她淡笑着,就像跟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随口攀谈道,“原来你还有这么谦谦君子的一面。”
“谦谦君子?”
没想到她会用这个成语来评价他,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夸奖的词汇。
如果没有记错,这也应该是她第一次对他有这么高,并且正面的评价。
然而,他却并不敢受之以用。
傅庭谦微微挑唇道,“错了,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人。”
她看了看他。
“只有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的男人,才不敢让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喝醉。”他稍作停顿,道,“显而易见,我就是。”
男人这种生物,除非不曾开荤,否则一旦尝过了男女纵情的滋味,定力便远不如前。
他不敢保证,当她在他面前喝醉了以后,他是否可以做到不动她一分一毫。
以他对自己的估值,他想,他十有八九做不到。
池念对他这番坦诚的言辞,还挺讶异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没喝了,傅庭谦自己反倒端起酒杯来,慢条斯理的优雅浅啜着。
“池念。”
话已聊到这个份上,理智明明告诉他不能操之过急,可兴许是她对他的态度转变,让他燥热的内心再难安分。
搁下酒杯后,他道,“你不想被陆祁纠缠,除了把我们遇到的那个女人的存在告诉他以外,还有一个办法。”
她洗耳恭听,“说说看。”
“我们复婚。”他说。
池念面色微僵,“复婚”二字灌入耳里,她在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凝滞的望着他英俊绝伦的脸庞,好久之后,她慢慢垂下了眼帘,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说……复婚?”
他一瞬不瞬地定定看她,眸色深沉,“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他想跟她复婚。
从前一向对婚姻并不是十分看重的他,现在却对她提出复婚两个字,这足可算是他人生中,最为深情的一次表白了吧。
池念静默不语,半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刚刚吃饭间,傅庭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