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将你我的事跟师傅全说了出来,向师傅求亲后,师傅将那个小侯爷叫了过来,向他连连道歉。
还当着他的面,将我痛骂了一顿并逐出师门。要我写下永远不再踏进颜家一步,永远不准见颜家大小姐的话。
后来,我在雨夜遭侯府派出来的上百名高手埋伏,那些人还带着抹了毒的弓弩,危急之际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所救。
当时我与他将那些杀手全部杀光,但那人为我挡了致命一箭,受了重伤。
我准备跟他道谢时,他却一句话也没说,转头离去。因为那人使的一柄大刀,我当时没猜出他的身份。
现在细想来,他的刀法似乎并不娴熟,而且有些长枪的路子,多半是师傅!
而师傅做这一切,既是不愿意让师妹嫁给那个小侯爷,也是为了保护我。
可惜,我到今天才想明白,一直不敢回颜家一步,我愧对师傅!”
女子闻言如遭雷击,原来自己父亲一直瞒了自己这么多事!
当时就说父亲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就病得那么严重,三个月不到就去世了。
原来他是出去救师兄去了!
“如玉,师傅在哪?我得去向师傅请罪。”童渊含泪道。
女子也是一脸凄然,没有吭声,转过头向后山走去。童渊紧跟在她身后。
山腰处有一块平地,一座旧坟孤零零的坐落在平地处。
“师傅!”童渊跪在坟前,放声大哭。
时隔二十年,当年好多事都已如过往云烟。
留在心中的,只有恩师对自己的嘘寒问暖及悉心教导。
半晌,女子才将童渊扶了起来:“师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无需过于悲伤。”
童渊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些,坐在山腰处,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及山下翠柳环绕的颜家庄,感慨万千。
“记得我十岁起,就跟大师兄李彦一同被师傅从外捡回来,带进了颜家庄。在颜家庄一呆就是十五年,师傅教我们识字、练武,如父亲一般。”
女子也坐到了童渊身边:“是呀,记得你和大师兄进颜家庄时,我也才两三岁。
我打小性子就野,像个男孩子似的。最爱跟着你和大师兄漫山遍野跑。
时间一晃,都三十多年过去了。但想起那里候的事,就如昨天一般。”
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山腰处,任山风撩动衣角,拂过霜发,牵动思绪。
良久,童渊转过头,看了师妹颜如玉一眼,小声问了句。
“如玉,你还住在颜家庄?”
这问题有三层意思。
一是:你嫁人了吗?
二是:有人入赘吗?
三是:你还单身吗?
颜如玉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未婚生子,我把颜家的脸都丢尽了,谁肯要我?”
童渊愣了下:“什么意思?”
颜如玉没理会他,转过身走下了山。
童渊紧跟在她身后。
从后门入了山庄,童渊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跟了进去。
颜如玉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轻咬了下嘴唇,脸上绽出笑容。
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总偷偷瞟到师兄盯着自己背影发呆的傻样。
脚下不由得欢快了几分,轻轻蹦了两下,小女孩也似。
童渊不由得又盯着颜如玉的背影,痴了。
“傻站着干什么,不进来吗?”
直到房间内一个声音传了出来,童渊才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颜如玉的闺房外。
年轻的时候,总对师妹的闺房充满了无数想象,但这辈子却从来没进去过。
仿佛眼前这扇门,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银河。
师妹居然请我进去?
直到走进房间,闻到闺房中散发出来跟师妹身上相似的淡淡香气,童渊犹自不敢相信。
就跟二十年前,跟师妹一起喝醉酒,醒来后发现师妹被自己紧紧搂在怀中一样。
恍如梦中。
两人对视了一阵,同时问出一句:“你还好吗?”
童渊愣住,颜如玉却嫣然一笑:“爹死前,将整个颜家都交给了我,没什么不好的。”
“哦,那就好。”童渊应了声。
颜家跟冀州另外几大家族都有生意往来,确实足够师妹过得很好了。
颜如玉自柜里取出一块泛黄的布,递给了童渊。
“这是父亲临时前写下的,要我一定珍藏好,千万不能丢。还说如果师兄回来,可以给你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童渊接过来一看,见总共写着四句话,一句一列。
“吾痴活五十载,有二女可送终。尚余些许家产,谅够后人开销。”
这......如此简单?
童渊将几句话念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什么意思。又将布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就一块普通的布,什么都没有。
“如玉,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好像就是师傅几句感叹。”
颜如玉摇了摇头:“不可能,父亲临死时一再交待,并看着我将布收好才肯闭眼,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也知道,我没有急智,你二十年都没想透的事,我自然想不出来。”
颜如玉叹了口气:“如果有信得过的人,能帮忙解出来就好了。”
童渊突然说道:“我徒儿才智过人,说不定能解得出,如玉能否放心让他看看?”
“你我还分彼此吗?你的徒弟,还不就是我徒弟,有什么不放心的。”
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