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或许那也不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当扳指带到他手上的一瞬间,小金子感觉到了大片大片的记忆碎片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四周一片空寂,空灵的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
“夫君。”
“夫君。”
小金子想转身,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小金子看到了一室的幽静,丝绸制的帘幕轻触着地板,木质的圆桌上刻满了岁月的纹路,檀香的烟雾从香炉中升起,萦绕在房梁上,久久不散。
小金子一低头,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这双沧桑的手上,布满的老茧,还有不可忽视的伤痕。
“夫君。”身后的女声似乎不似一般的女人那样的柔美,反而声线音色中还透露出了一种巾帼气质。
小金子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去:“澜儿。”
小金子听到了自己的身体发出的声音,那是一种成年男性才会有的嗓音,听起来成熟极了。
“夫君又在担心了?”这时候小金子才注意到这女子的样子,一身广袖双绕曲裾,流仙杜若似的外袍,柳眉杏眼,标准的美人。
“我无所担心。”小金子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会随便说话这样的事实。
“我见夫君夜里挑灯,想必是有所思。一柄寒剑灯下挑,夫君这是又要离去了。”女子的语气冷然。
“范雎今日又来,三过我家门,昭襄王不日便会下令了。”金子察觉到这身体之中埋藏着的深深的无奈。
“便是去又当奈何?夫君定然会平安归来。”女子的话语说的太急,就像是要给自己的一个保证似的。
“纵天不亡我,君要亡我。”金子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了女子的面庞,“我只怕拖累了你。”
“范雎亦非我魏家之友,不过是迟早之事,倒不如与君共生死。”魏澜摇了摇头,全不在意生死般。
“澜儿,我定然会保你活下去。”金子抬手,阻止了魏澜的话语,接着说道,“我欺瞒坑杀了几十万赵降军,合该有这么一劫,纵使昭襄王不愿杀我,范雎也容不下我,莫说是邯郸,我恐怕连杜邮都过不去。”
“夫君……”
“你要记得给为夫收尸。”金子感觉不到身体中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那么些遗憾,不知道是对过去,还是对未来的遗憾。
下一个瞬间,金子就发现自己离开了那个房间,骑在战马上。
身后万军,面前降俘。
“将军,赵军降者四十万,当何如?”身旁的男人身披战甲,抱拳在马下。
小金子想,这当是个副官了吧?
“杀。”小金子听到自己的话,这样轻松的决定了几十万人的生死,“将他们骗去万人坑,全部坑杀。”
“是!”马下之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回答到。
这画面太熟悉了,小金子皱着眉头,这是梦?
不,这一定不是的,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武安君,请吧——”
小金子一抬头,才发现身旁的景象又换了。
他跪在地上,面前的斥候递出一把匕首给自己。
这是……赐死?
小金子抬头,看着一室的空旷。也说不上是一室,不过是个行军的主帐。
“武安君莫要犹豫了,这就上路吧!”
小金子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声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将面前撒野?”
小金子站了起来,昂着头,俯视着的眼神,给面前的人以巨大的压力,“我为秦将三十余年,攻城七十余座,歼敌百万。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吾面前叫嚣。”
那斥候腿一软竟然要跪下去。
“你,你是要违抗王令么……”
金子转过身去,看着自己挂在掌上帐上的宝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扳指那样熟悉,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么?
——那就是他的宝剑。
——他就是白起。
——“杀神”白起。
可是终归是……英雄末路。
白起拿下那一把剑,猛的拔了出来,一抹寒光带血衣。
“你,你要做什么……”那斥候已经软到在了地上。
白起被封为战国四大名将之首,并非没有原因,但是他身上的这一股煞气,就已经让人们都难以接近了,有更何况他并非只是个会冲在前面的傻子而已。
“吾要做什么?”白起哼笑了一声,“便是在这里自立为王,你又奈我何?”
白起此行带着百万军队,几乎是秦国所有的战力,他是战士们心中的神,只要他振臂高呼,就不怕不会黄袍加身。
他压下心中的这一股戾气,这把剑终究还是一把妖剑,能引出人心中的戾气,而使人无法自控,当年坑杀了几十万的赵军,把这剑中的亡魂全部引出来之后,却是再也送不回去了。
“可惜了。”白起甚至都没有分给瘫软在地上的斥候一个眼神,“可吾终究还是走了那李牧的老路。”
白起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剑,扔掉了剑鞘。
不过是一个青铜制的壳子,怎么可能挡得住自己这把剑的煞气呢?
他将这把剑带在身边,即使死了这把剑也会跟着自己的血液流到后世去,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再一次醒过来,然后看看那时候的万里江上,究竟是属于什么人的。
“只是不知,吾对上天有何罪过,却要对吾降下这样的惩罚?”
为什么要在我的剑上,印下这样的烙印,随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