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璇仰面看着他,舌尖上分泌出来的唾液越积越多,“咕咚”一声,耳朵里是清清楚楚的吞咽之声,这一声之后,周遭寂静如雪,房间那里呼吸声,爷爷床头的仪器走动声,液袋下滴管里药液下滴时似乎都产生了滴嗒的水声。
女朋友?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男孩,男生,男人在她面前说过,“hi,做我女朋友吧。”
“申小姐,做我女朋友吧。”
“喂!申小五,做我女朋友!!”
“小璇,做我女朋友,好吗?”
那么多,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温柔或霸道,安静或诙谐,无论哪一种从未有过今天的感觉。
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这段话,像沾扯住了些什么黏黏的东西似的,一下子“啪”的一声,拍在她的心房上,他一抓一扯,都牵得她心脏突乱狂跳,那些弦律都是战火硝烟,金戈铁马,响彻云霄的全是激烈战鼓和激昂的号角。
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着,她这样望着他,迎接他投来的同样热烈期盼的目光。
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竟是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可是他眼底里敞亮透彻,坦坦荡荡。她大呼一口气,臊得面红耳赤,转身看着静静躺着的爷爷,仪表上数据正常,裴锦程也看了一眼,这样的情况下,他又不能像覃远航的说一样,一次不行,就两次,就三次。
长臂适时圈着她的肩,问道,“怎么了?不肯?”
申璇嘟了一下嘴,扭了扭肩,似要去挣脱他,“我要考虑。”
“为什么要考虑?”他怔然问。
“不告诉你!”
“又不告诉我?”
申璇偏过头来,看着裴锦程,得意的眉眼飞扬,“嗯,不告诉,我有我的隐私!你还想不尊重我的隐私不成?”
“你!”裴锦程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有你的隐私,没办法的,你的隐私要尊重!我是绅士嘛。”
“你才不像绅士。”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后来也不再说话,裴锦程让申璇睡,申璇说不困,要守,让他睡。
最后裴锦程叫了护工进来守夜,强行把申璇掳上陪床,合衣相拥而眠,并在她耳边低言,“你要是敢不睡,我就当着护工的面,做了你!”
申璇脸一僵,这个混帐!
明明紧张得不行的神经,却因为落进男人怀里睡得安稳而踏实。
申凯发誓,这十几天以来,这是他妹妹睡得最沉最死的一次,他到医院的时候,是早上七点,看到陪床上合衣抱在一起盖着薄被睡觉的男女,就被护工一个食指竖在唇边“嘘”噤了声,“申先生,裴先生说,让我好好看着,他们多睡会。”
裴锦程这时候头动了动,往后微仰,申凯知道他醒了,便拎着早餐走了过去,裴锦程居然也跟护工做了同一动作,轻轻的“嘘”了一声,脖子有些僵硬的往后仰,申凯见状便绕到床的对面站着,裴锦程才把头放下来,看了一眼还枕在他手臂上面朝着他睡觉的女人,抬眼低声问申凯,“大哥不上班吗?”
“我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些早餐过来给你们吃,有馄饨,有粥,等会四弟过来换你们。”申凯说着便把手里的餐盒提了一下,护工眼力劲好,马上就瞧见了,急忙接过,放到餐桌上,又到老爷子床边守着。
“现在让阿璇多睡会,怕是馄饨到时候都成了糊了,干脆等会四弟过来换我们的时候,我带阿璇出去吃吧。”
裴锦程和申璇离了婚,这是申裴两家人的意识,只有裴锦程心里清楚,他们没离,但他不能挑破,申家人当时到了裴家,大家话说得清楚,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说他们没离婚,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想让他们离婚的人再次站出来让他们离婚。
还不如不说。
只是这称呼,他没有改,该叫大哥的还是叫大哥,该叫爷爷的还是叫爷爷。
虽然称谓未改,但申凯也并不计较,裴锦程喊他“大哥”他也不阻止,都应着,这样的交谈方式,让裴锦程轻松了很多。
“也行,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她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去,你这手臂……”申凯指了指裴锦程的手臂,心里不免一叹,妹妹终归是大了,小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这样抱在一起睡,长大了,再是心疼,再是宠着,也不可能像裴锦程这样亲密无间的和她相拥而眠。
所以,爱情和亲情,总归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不是他愿意接受裴锦程和申璇之间这种畸形的关系,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看到裴锦程一条三五个字的短信都要笑上一阵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做一个正义之士,打断妹妹的腿?不准她再和有妾室的裴锦程来往?说真的,他比自己的妹妹还要膈应,是真膈应。
裴锦程被压着的手臂没动,手掌倒是张合着活动了一下,淡然的轻声笑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申凯看着裴锦程,良久才道,“你们打算怎么办?”本想什么也不管,他走了好了,反正早餐送来人家也要出去吃,他实在找不到话说,至少没办法好好说话,但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的问了。
裴锦程沉吟须臾,“大哥,这事情让我和阿璇自己来处理,行吗?我和她都是成年人,我们知道如何把控自己的人生。”
申凯眸子微微眯起,噙起利刃似的光,倏的一下冲进裴锦程的眼底,刺破了他眼底的那种繁冗复杂的情绪,看到了他的坚持,微叹过后,提醒似的口吻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