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听完姬珩这一段谴责又失望至极的话,许久都没有说话,不反驳,也不争辩,就这么垂着眼眸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姬珩目光沉静坚定地看着她,态度强硬的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否认也好,承认也好,你都是我的妹妹,是姬家的女儿,是大启的公主,我既然来了,是一定要带你回去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你可以自欺欺人,可我做不到任你一错再错。”
叶欢颜依旧沉默着,面上眼底皆有些挣扎之色。
姬珩见她如此,蹙眉,正要再说什么,她开口了:“凤冥天。”
叶欢颜抬眸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很平静淡然,叫的是他以前的名字,那模样那语气,就好似没有这些矛盾和冲突,只是和以前一样叫他。
姬珩一愣:“什么?”
叶欢颜迟疑片刻,轻声问他:“你知道……夺舍么?”
姬珩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叶欢颜声音依旧很轻,解释道:“夺舍,是指人死后,灵魂借以别人的身体得以生还,以别人的身体活下去,又称……借尸还魂。”
姬珩闻言,脸色有那么唯一瞬间的僵滞,破裂,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
叶欢颜面色诚挚又认真:“我不是在找借口逃避,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是你妹妹,你的妹妹在嫁给元决的那天晚上就已经被毒杀了,而我只是附体而生的一缕孤魂,所以,我不是她。”
姬珩怔愣了许久后,陡然怒极,站起来怒视着她,厉声斥责道:“叶欢颜,你为了否认逃避你的身世待在元决身边,自欺欺人也就算了,竟然跟我还编出这样荒谬可笑的说词?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是啊,太荒谬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叶欢颜淡淡笑着,笃定道:“你已经信了,不是么?”
姬珩一僵,脸紧绷着的面庞有些抑制不住的寸寸破裂,苍白。
这件事确实是很荒诞至极,可是并不是毫无依据的,起码按照她这个说法,他心中的许多疑惑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叶欢颜不是原来的那个她,而只是附体而生的另一个人,所以她们才会有前后有极大反差的性子,他以前就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毫无缘由的转变这样大,百思不得其解,可如今,一切都通了。
可是……怎么可能!
他的妹妹,在他还不知道她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叶欢颜道:“你查过我,应该知道在嫁给元决前后我的截然不同,你心里也应该有疑惑的,你的妹妹虽然也足够聪慧,可局限在那样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样都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一个人就算再如何转变,有些东西是需要岁月沉淀的,不可能一朝一夕或是凭空就能存在的,现在我实话告诉你了,我真的不是你的妹妹,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她并不是贬低原主,而是实话实说,原主字记事开始就被局限在那样一个地方,许多东西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是有限的,她坚韧也会隐忍,可是也仅限于此,她太能忍了,不懂得反击,也不懂得为自己谋算,以至于得到了那样的结局。
最后,也傻傻的葬送了自己,虽然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可是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这样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送死。
她们真的不是一样的人。
这件事对姬珩冲击实在太大了,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坐在那里低着头消化了许久。。
叶欢颜以为与他说了这件事,就能化解眼下的困局,可没想到他沉默平复了许久后,忽然抬头看向她,语调沉肃的问:“你说她死了,那你告诉我,既然她死了,那现在活着的这个你,又是谁?”
叶欢颜闻言一怔,被问住了。
姬珩道:“你刚才说的夺舍一事我信了,无论如何荒谬和不可思议,鉴于我对你的了解和信任,我都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你不是她?”
叶欢颜再度被他问住,脸色瞬间就白了:“我……”
她顿时心中又慌又乱,脸色也霎时寸寸发白,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姬珩的这番拷问。
姬珩定定的凝视着她,面色语气都极其笃定的沉声道:“你说她死在了和元决成婚的那天晚上,我信你了,可是你在她身上活下来了不是么?你活在了她的身体里,延续了她的性命,从你以她的身体她的身份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她了,无论你如何否认,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姬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犹如重锤一般砸在叶欢颜的心头,让叶欢颜有些难以承受,她当即脸色变了,矢口否认:“我不是,我不是她!”
她声音已经慌了,不可抑制的颤。
姬珩眯着眼,“一直以来,你都以她的身份和身体活着,你占据着属于她的一切,在这之前你从未否认过你是她,你替她活着,为她报仇,你记得她所有的一切对吧?她曾经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你都知道,所以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做她活着,可如今你知道了身世,知道了你这个身世会让你和元决得不到圆满,你就极力否认自欺欺人,你告诉我,你又凭什么?”
姬珩有些激动,一字一句的问的叶欢颜哑口无言。
叶欢颜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辩驳,因为姬珩的这番话吗,戳中了她的心底,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始终不肯面对不肯承认的残酷事实。
她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