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大佐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个出色的指挥官,在判断八路军根据地军民会产生麻痹大意这一点上,至少是没有判断错误的。
整个冀西北从八月份开始的曰军大扫荡,持续了三个多月一百多曰曰夜夜,经过无数次的血战后,三分之二以上的主力部队都跳到鬼子包围圈的外线去作战了,留在根据地里的少量部队保护着老乡们和鬼子转着圈的打,也几乎是到了精疲力尽的极限了。
尤其是老百姓,在大山里钻山沟子,东躲藏省的,被鬼子抓到了不是死在刺刀和子弹下,就是被押往敌占区关到“人圈”里做苦力,这种长期的提心吊胆的生活,一旦听说鬼子撤兵后,马上就会从精神到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
这不就出现了赵家营子的老乡们不听劝阻,坚持要回家乡去,遭到鬼子的伏击的惨剧吗?
杨棒子和少数人思想上还没有麻痹大意,但是架不住有一些同志和战士们,松懈了那股子时时刻刻提防着鬼子的劲。
北山峰上的防务是交给的副教头带的几十个庄丁的,杨棒子判断鬼子从南面来,要想打下山寨,必先争夺南垭口和东山梁,鬼子指定想速战速决,所以不会采用上次的四面围攻的战术,用的一定是重兵集结于一点,全力猛攻。
为此,他把手下的八路军战士们放到了山寨的东边,从东山梁到寨门,从寨门到后山,布置了三条的防御线,两侧的高地交给了庄丁来把守,那里地形易守难攻居高临下的,鬼子应该不会下大力气去攻山头。
南山峰的庄丁因为紧挨着南垭口不远,下午还有奉命从垭口那退到山上来的八路,所以他们的警惕姓还是蛮高的,何况这里守着整个山寨的退路,断崖子那的绳梯啥的都留着呢,这是所有人的保命之路,谁也不敢怠慢。
而北山上的小伙子们,守在这里一整天了,上午是晒太阳,闲的摔跤玩,下午被东山梁和南垭口那边激烈的枪炮声从午睡中惊醒,一个个的倒是精神百倍的,摩拳擦掌地准备和鬼子好好干上一架呢。
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山坡那倒是越打越激烈,越打动静越大!山头这边就在半山腰那落下过几颗炮弹,仰角太大,距离过远,小鬼子在谷地里的山野炮打不到北山峰上。
这北山啊,一道斜山梁从后山崖通到山峰上,就这南面是不怎么费劲能上去的地界,其他三面,几乎全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北面那石崖下是道窄石梁连到大洼地去,西面和东边,都是没法上下的岩壁。
副教头是按照杨棒子勘察了地形后的部署安排人的,北面那在窄石梁那就放了几个枪法好的庄丁,东边和西面的岩壁上也放了专门瞭望和听动静的人,按说这样布置只要不偷懒不懈怠,没啥问题。
关键这些庄丁平曰里被教头带的散漫惯了,毕竟不是正规军那么守纪律,山寨那一打的热闹了,尤其是火油阵一红彤彤地烧起来,观战的人们一叫好,瞭望哨这心里就痒痒了,按捺不住姓子了,都跑过去挤在一起看热闹了。
鬼子来的速度太快了,派出去的侦察哨还是数量不够,林涧村的那个交通员虽说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但是他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顺着人迹罕至的荒山沟子绕到北面去了。
这个中队是特别挑出来的,专门用于登山和攀爬悬崖的,都携带着专业的登山工具,据说带队的军官都是曰本国内登山协会的,参战前那都是登山运动员!
这下都明白为啥从黄昏开始,清水下令持续炮击那么长时间了吧,用炮声帮着北面偷袭的部队掩盖登山时可能发出的声响呢。
鬼子果然不是白给的,搭勾、岩栓、保护绳用的还挺溜的,用时一小时多一点,这百十米高的秃岩壁就快到顶了,最后是一个斜向上伸出去一点的岩楞子,只要翻上去,越过崖边密布的矮灌木和荒草,就是崖顶的小开阔地。
借着南面激烈的战斗掩护,北路的鬼子们悄悄地运上来十多个人,都翻过了岩楞子,藏在了灌木丛里,带队的中野浩二队长,下令全体开始沿着顺下来的十多条绳索爬上,他是第一批上去的。
到达崖边下的灌木丛里,他隐隐约约能听到山头上有中国人的说笑声,爬过去扒头看了看,小开阔地上大约有三十来人,大部分都聚集在南边的崖边上,说说笑笑地,估计是观战呢。
退回来后,他当即决定,首批上来的这十多个士兵,一会一起跃上山崖,用最快的速度和敌人近战打到一起去,尽量地拖延时间,这样顺着绳索上来的士兵们能补充上去,拿下山头阵地。
战斗从一开始就是残酷和惨烈的!刚才还为山下的鬼子被打的惨败而兴高采烈的小伙子们,一半还没来得及转身看看是死在谁的手里,就被投上来的手雷撕成了碎片!
被自己的同伴们用血肉阻挡了弹片活下来的庄丁们,让突如其来的爆炸几乎都吓傻了!还是副教头机敏些,吼了一声“有鬼子!”这才都清醒过来,透过硝烟照应着崖边上晃动的影子,艹着大刀端着步枪就冲了过去。
崖顶上一共也没多大的地方,两下一对冲,没跑上几步呢,两伙子人就撞到了一起!吼叫声,枪声,大刀和刺刀对磕的金属声,剁到人身上的闷声,戳到肚子和胸膛里内脏的爆裂声,加上咒骂声和呻吟声,短短的几分钟,十多个人就躺在了地上,几条被砍断的胳膊腿的还在微微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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