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书房内,道衍和尚抖着手,欲哭无泪。
他就是按照老朱的意思,把天子剑赐下。
老朱让他把剑装入吴王朱标脑中,他就比划了下脑袋。
“我做错了什么啊我?”
道衍和尚感觉很委屈。
修个闭口禅功,咋就这么难啊!
啊……
就问佛祖咋就这么难啊?
“不要去责怪大师,更不要去责怪父皇。”
朱标暂时放下无鞘利剑,从后面抱住王妃吕氏。
他把头搁在吕氏肩上说:“照顾好孤的儿子们,不管他们是不是你所生,替孤照顾好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朱标这句话,吕氏鼻头一酸。
她精神恍惚了下,想起自己原本的计划。
“如果标哥被毒杀,他临死前和我说这番话,我会怎么着?”
吕氏在心中问自己,回答她的只有心底深处一声悠悠的叹息。
她进入太子府开始冷硬起来的心肠,这一刻空前柔软。
“殿下,莫要胡说,你的孩子们你自己照顾。”
吕氏转身,反手用力抱住朱标。
道衍和尚看的都傻了:不是说要自裁的嘛?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撒狗粮啊!
目光落在那把无鞘利剑上,幽幽寒光,晃得人眼晕。
道衍和尚眯了眯眼,他还不忘老朱交给他的活计。
不敢再打闭口禅手语,双掌合十,低头行礼开口。
“殿下,陛下确实是让贫僧来为殿下送剑,但却不是让殿下自裁的,陛下是想将他装入到殿下脑中、心中的。”
道衍和尚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平静无波,富含哲理,在心中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可那话听在朱标耳中就不一样了。
“父皇觉得,抹脖子不好,想要孤刺入胸中?”
喃喃自语着,他推开怀中的吕氏。
目光落在那把无鞘利剑上,心一横,抓起就要往自己胸口捅。
“殿下……”
“不可啊!”
吕氏和道衍和尚骇然惊呼,两人都来不及阻拦,朱标动作太快了。
扑哧一声,血溅满身。
朱标气若游丝地躺在血泊中,目光开始散乱。
“殿下你……?”
道衍和尚气的捶胸顿足。
这下彻底完了。。。
把老朱最喜爱的大儿子给害死了,自己万死难辞其咎啊!
“快,快送殿下去太子府,快去请十七弟朱权!”
吴王妃吕氏大呼,书房内外的丫鬟、仆妇、护卫、太监慌作一团。
躺在血泊中的朱标想要摇头,根本没有力气,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
“别动,我来抱太子。”
道衍和尚厉声呵斥,撞开吕氏,亲自小心翼翼把朱标抱上皇辇。
吕氏大怒,掐腰骂道:“死和尚,我家殿下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还想对他不利,我打死你个臭和尚!”
道衍和尚顶着吕氏的抓挠,认真对抬皇辇的人说:“就这样抬去太子府,千万别动,万一牵扯殿下伤口,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殿下。”
“好好。”
抬走皇辇的人,不是吕氏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人。
从道衍和尚又是后悔、又是畏惧的表情看,这个和尚现在是最不想朱标出意外的那个人。
……………………
端坐奉天殿内,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元璋,刚刚右眼皮直跳。
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嘛?
老朱抬眼看向北方。
是蒙元,还是老四已经迫不及待了?
道衍和尚还没回到北平府啊?
就在老朱准备埋头苦干之际,一个慌慌张张的脚步声跨入大殿。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吴王殿下他他……”
“标儿?”
朱元璋保持威严,按着龙案,绷直身体,竭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
“吴王怎么了?”
“禀陛下,吴王殿下自裁了啊!”
“什么!”
砰地一声,老朱踹翻了面前龙案,眼睛里雷霆火焰交织,劈啪作响。
“道衍和尚,你该死!”
“陛下,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要抢救殿下啊陛下!”
太监总管保持冷静,跪在一边进谏。
“对,救标儿。快……快快,送去太子府,叫权儿全力救治标儿!”
老朱当机立断,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
这一刻,从吴王府到太子府的街道被戒严了。
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一行抬着皇辇的吴王府下人,健步如飞扛着奔向太子府。
太子府后院,朱权罕见的没有躺在摇篮里。
他从刚才开始眼皮就一直跳。
【咋回事?劳资为啥感觉,有人不想劳资躺平。】
【又要劳资干活?凭啥啊……】
【要说以前,劳资还担心绑架我那货造反,无法躺平。】
【可如今,劳资都是太子了,未来大明江山的合法继承人。】
【绑架我那货他能不让劳资躺平嘛?不能够吧?】
极其不安的朱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又躺回了摇篮里。
十六位美婢轮番为他推秋千。
就在这时候,齐刷刷地脚步声冲入太子府门。
一队队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盯死了太子府每一位婢女、太监、下人,不让他们走动。
蒋瓛亲自开路,健步如飞,身后是四位吴王府下人,抬着陷入弥留之际的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