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却不知道,他四处乱瞟的小眼神,没有逃过在场的大部分聪明人。
老傅这是咋了?
不会吓坏脑子了吧?
你乱瞟啥呢啊你?
朱元璋黑着脸,恨不得再给这货脑袋上开个瓢。
可也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
道衍和尚双掌合十,欠身弯腰唱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来了来了来了!
果然是陛下安排的三人中的一个。
傅友德心中大呼:我猜中了。
朱元璋却一脸懵逼:这臭和尚怎么又站出来了?
“殿下,贫僧有一事不解?”
道衍和尚先朝朱元璋行礼,而后向朱权做出请教姿态。
朱权懒洋洋打个哈欠,搭腔都懒得搭腔。
【就‘一事’?呵呵,我咋那么不信呢?】
【你个事逼,应该一事接一事才对吧?】
【千里之堤,毁以蚁穴。我是不会给你开这个口子的!】
【死了这条心吧!今个儿,谁问我都不说!】
看着脑中朱权的背手昂头的孤傲姿态,朱元璋勾起嘴角。
朕专治各种不服!
先让他们试试,不行了朕亲自出马。
就不信抠不出来你小子嘴里一句实话?
“阿弥陀佛!”
道衍和尚没有等到朱权的回应,仗着厚脸皮,主动开口。
“殿下,您所用的水可是观音菩萨的圣水?”
“您用的木签,所沾染的褐色液体,可是某种罗汉舍利子熬炼而成的?”
“至于那最后敷在公爷伤口处的药膏,可是得佛祖亲赐?”
道衍和尚一连三问,问的在场众人一脸懵逼。
【这和尚疯了吧?】
【啥都往自己的信仰里贴金啊?】
【你不是研究的最多的是道家、阴阳家、野心家的东西嘛?】
【怎么对佛教这么上心啊?】
朱权在心底里狂吐槽,他认为:这个道衍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道衍,假的吧?
而朱元璋。
他原本听了道衍和尚的话,表情古怪。
觉得这就是权儿口中的“腹黑”吧!
脸厚无极,心黑到没有真正的信仰。
可听了朱权的心声,朱元璋警惕了起来。
佛家、到家的东西也就算了,虽会笼络人心,或是聚众造反,但不足为虑。
可阴阳家、野心家!
这些望星、占卜、堪舆的东西,动辄都是能颠覆皇权、动摇国本的啊!
怪不得权儿说:杀了道衍和尚,绑架他那货就无法造反成功了。
是不是说:在原本的历史上,绑架权儿那个臭小子,之所以成功,全赖这个道衍和尚啊?
朱元璋再看道衍和尚,越发欣赏了。
才能越重的人,越是能激发出老朱的掌控欲。
如黄子澄这种,虽然聪明、卓越,却太听话,太好掌控。
朱元璋玩起来,没什么意思。
蓝玉、道衍和尚这种就不一样了。
他们恃才傲物不假,他们功高震主不假。
可同样的,如果能不被他们的功劳震住,如果能不被他们的才能傲下。
那是不是说明:朕更厉害点呢?
“阿弥陀佛!”
见朱权依然没有回应,道衍和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结论了。
“多谢殿下解惑,贫僧禅心更坚了。”
【啥?我说啥了啊哥?】
【你不能这么无赖,不能假装我肯定你了啊亲?】
【知道的是你不要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神念传音了呢?】
【不想让人误会啊!我似乎……只能站出来辟谣了。】
朱权清了清嗓子,准备反驳。
朱元璋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权儿啊……看来你的这些宝贝,来历都很非凡啊!”
【咦!这怎么……让老朱一提醒,我觉得道衍和尚好像在帮我打掩护啊?】
【是了是了。】
【我最担心的是啥?不就是这些东西的来历不好解释嘛?】
【可被道衍和尚这样一包装,在愚昧无知的古代,宣扬出去很合情合理合法啊!】
朱权眼前一亮。
他也不想着辟谣了,不需要自己绞尽脑汁编瞎话,就有人帮着圆谎,挺爽呢啊!
【这才对嘛?】
【这才是咸鱼该有的福利嘛?】
【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自然有人瞌睡了给送枕头。】
【啧啧,主角光环,不过如此了!】
见朱权明白了他的苦心,朱元璋微微一笑。
再看向道衍和尚,对这个知情识趣的师弟,朱元璋越发喜爱了。
不过,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有朕在南京这边还不太需要他。
现在他最大的用处,应该是激发隐患。
“师弟,朕久不读经,有些禅理不慎明了。”
“你若无事,随朕入宫一叙。”
“好将那些艰涩难懂的禅理,为朕解惑。”
“可愿否?”
朱元璋似笑非笑,道衍和尚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吸取之前的教训,他不敢表现出来。
他只是微微垂首,高声唱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心甘情愿。”
“那好,蒋瓛,你三人护送朕与师弟回宫吧……”
朱元璋下令,蒋瓛带着老六和另外一名不知名姓的锦衣卫躬声应诺。
朱元璋转身下楼,蒋瓛和道衍和尚紧跟而上,老六和另一名锦衣卫跟在最后。
望着他们五人消失在楼梯上,忽然有人指着一呆、一昏迷的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