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卢顺密的府邸中,仍旧歌舞升平。
卢顺密本为梁将戴思远手下步校。
但一年之前,喜从天降,戴思远被朱温调至汴州,任左右羽林军的右统军,而他卢顺密本人,则是升了官,为郓州守将。
如此一来,卢顺密在郓州的权势,就变为最大了。
再加上卢家本就是当地豪门大户,这让卢顺密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无比气恼,那就是平卢节度使朱友宁!
这人虽是个王爷,却一点不懂得官场的规矩,这才上任一年,就已经强行将卢家的土地强行收去。
说是什么关心民生疾苦,推进劝农政策!
都是狗屁!
那些贱民的命,能称得上是命吗?
不过卢顺密虽心中不忿,却他却不敢公然反抗,只得乖乖交出手底下的耕地。
毕竟朱友宁是亲王,他不过勉强算是一个土霸主,公然谋反就等于领死!
而且他还从小道消息得知,那朱友宁手底下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叫影密卫。
当时密州推行劝农政策之时,那密州豪族所据良田,被朱友宁十收其九。由于受不了压迫,密州豪族便联合起来,妄图起兵,结果第二天各大豪族的人就都被枭首于密州城门之上。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有了这事,卢顺密便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了。
此时,十几个歌妓在大厅中间载歌载舞,卢顺密睡意全无,兴致盎然。
旁边穿着暴露的美艳小妾,一会儿给卢顺密捏着肩膀,一会儿以口为杯,给卢顺密敬酒,一番蜜里调情,好不惬意。
这让卢顺密巴不得立刻提枪上马,打的小妾落花流水。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幞头的中年文士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卢顺密被扰了兴致,瞬间一软,就要勃然大怒。
不料那中年文士却丝毫不惧,而是径直走到卢顺密跟前,沉声说道:“不好了老爷,我们被围起来了!外面全是官兵!”
“什么?我们被官兵围起来了?!”
听到这话,卢顺密腾地坐直了身体,瞬间没了追究中年文士过错的心情。
过了大约三秒钟,他突然回过神来,道:“不对啊,我们不就是官兵吗?”
那中年文士道:“围我们的人,是安王手下的兵。”
卢顺密听到这里,大惊失色:“难道是那件事被他发现了?”
文士道:“老爷,这事做的密不透风,安王不可能知道。”
卢顺密唰的站起来:“那你说他们为什么围我的府邸?”
“这......在下不知。”
卢顺密听到这里,更急了,说道:“朱友宁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找我算账来了,快去叫人开后门,我要从后门走!”
文士道:“老爷不要慌张,安王还不一定是来找您算账的。”
不料卢顺密却埋怨道:“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说什么有人会送军粮来,有利可图,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我会落到这种局面吗?”
“老爷恕罪。”
中年文士听到这话,无奈低头,眼角却闪过一股寒意。
一旁的小妾听得他们的谈话,赶紧拽住卢顺密的衣服。
歌妓们的歌舞也停了,慌慌张张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老爷,我们今晚也要逃跑吗?”
卢顺密大怒:“是老子要赶路……你拽着我干什么,你会骑马吗?带着你们,老子何年何月才能跑到晋国?”
小妾顿时大哭,歌妓们也哭闹成一片。
卢顺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朝着后门跑去了。
......
朱友宁在率军来到卢顺密府邸之后,当即率军攻了进去。
结果很出乎意料,竟然没人抵抗!
他本以为卢顺密身为郓州守将,府邸里应当有很多家兵。
却不料他人一到,卢顺密府里的人瞬间作鸟兽散。
于是,朱友宁很轻易地掌控了卢顺密的府邸。
胜捷军的手下也很快传来禀报,说在库房发现了失窃的粮草。
不过,卢顺密本人却是失踪不见了,似乎是从后门逃跑了。
朱友宁听到这里,沉思起来。
这卢顺密,很有可能是不良人的卧底。
而且这卢顺密身为郓州守将,明面身份并不低,若是真的是卧底,在不良人中的身份恐怕也不会太低。
所以朱友宁打算追上去,从卢顺密口中套取更多的关于其他卧底的信息。
毕竟除了这卢顺密之外,平卢全境内恐怕仍有不少不良人的卧底。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将这些粮草交还出去。
于是,朱友宁先是让胜捷军的将士留下,好生看守粮草,然后再派人去通知蒋元信。
至于他自己,则是从后门追了上去。
......
此时,卢顺密骑着马,拼命地往前奔。
他虽在细节上慌不择路,但在大体上却早有打算。
在卢顺密的眼中,朱友宁就是个活阎王,他若留在郓州,绝对保不住性命。
因此此行,卢顺密打算投靠晋国。
但他肯定不能直接往北走。
当此之时,杨师厚留戍邢魏,为天雄军节度使,在郓州之西。罗周翰为宣义军节度使,在在郓州之西。
而杨师厚作为梁国开国功臣之一,朱温倚重的重臣,卢顺密若往北逃,杨师厚定不会放过他。
但往西逃就不一定了。
因为罗周翰本就与朱温有隙。
罗周翰本是魏博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