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郡府。
这里原本是庐江郡的太守府所在,因是魏军入侵,郡府已迁往了周瑜的老家舒县,所以,这郡府眼下已变成了韩当的镇西将军府所在。
此时的韩当,本还在军府之中,盯着地图怔怔出神,眉头拧成了一根麻绳。
韩当很头疼,也很焦虑。
城外十万魏军围城,声势浩大,尽管他麾下兵精粮足,却实在是没有固守住城池的信心。
韩当不是对自己的统兵能力没有信心,而是对皖县的坚固程度,极不自信。
魏军攻城能力何等强大,什么黎阳、邺城、晋阳、襄阳、江陵……那些天下著名的坚城雄关,无一例外的被魏军攻破。
而他所守这座皖城,莫说与邺城等天下坚城相比,就算是与彭泽等次等城池相比,坚固程度也大有不如。
“我还想杀那陶贼,为我综儿报仇,看来莫说为综儿报仇,只怕我自己也要被困死在这孤城之中了,唉……”
望着地图,韩当只能摇头叹息。
正当失落焦虑之时,堂外亲兵忽然来报,言是少将军韩综回来了。
“什么!综儿竟然还活着!?”韩当瞬间惊喜到爆,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苍老的脸上,涌上了无尽的惊喜。
不及多想,韩当就挟着一腔的惊喜,大步流星的奔出堂外,想要出府赶往城门方向。
就在韩当刚刚走到府门之时,蓦然抬头,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儿子韩综。
“父帅!”
“综儿!”
父子二人相间,彼此大步向前,两父子便扑抱在了一起,又是激动又是感慨,恍如隔世一般。
激动了好一会,韩当才最先反应过来,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惊奇的问道:“综儿,听闻你被那曹参所俘,为父还以为你被陶贼所害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再见到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其实儿不是逃出来的,而是那陶贼放儿出来的。”韩综的表情,顿时便有几分惭愧。
“放你出来,他为什么放你出来?”韩当生性多疑,苍老的脸上,顿时便浮现出了疑色。
“父帅,我们里边说,儿慢慢给你解释。”
韩综怕四下有耳目,便不好跟韩当明说,便拉着父亲的手,一起回往了军府后堂,又屏退了左右。
厅堂之中,只余下他父子二人。
这时,韩综才道:“实不瞒父帅,那陶贼本是想逼降儿,派儿来说服父帅你开城投降,儿为了脱离了陶贼的魔掌,才假意诈降陶贼,方才能骗得陶贼的信任,顺利前来见父帅。”
韩当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是怎么逃出来的,原来是用了这等手段。
“唉……”韩当叹了一声,眉头微微凝起,“虽说你是为了脱困,才诈降了陶商,但毕竟是向陶商屈服过,传扬出去,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
韩当性情高傲,自不愿自己的儿子,做出任何有损韩家名声的事,哪怕是诈降陶商,如今虽然欣喜于儿子活着回来,却又不免有几分失望。
韩综眼见父亲流露出几分不悦,便干咳几声,拱手正色道:“其实,儿选择诈降陶商,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儿探听到一件关系到皖县存亡,父帅安危的要紧之事,儿不得不选择忍辱偷生,只为能活着前来向父帅禀报。”
要紧之事?
韩当神色一顿,好奇心大作,急道:“什么要紧之事,综儿快说?”
韩综环观了一眼左右,见四下无人,方才凑近韩当,低声的将他在陶商的帐中,偷听到诸葛瑾的对话,以及鲁肃如何暗中归降了陶商,将如何为陶商献计,诱骗他父子出计之事,统统都道了出来。
“竟有此事?你确实听清楚了吗?”韩当神色大变,苍老的脸上,尽露惊色。
韩综点着头道:“儿当时只是假装酒醉,实际上却无比清楚,儿愿以性命担保,儿听的是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儿子到底是儿子,韩综说出来的话,韩当显然更为相信。
何况,先前诸葛瑾前来招降那一出戏,已经让韩当先入为主,心中存有怀疑,怀疑鲁肃存有叛意。
而今,韩综这一番话,只是让韩当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怀疑而已。
啪!
韩当一巴掌,狠狠的拍击在了案击上,咬牙切齿的恨恨骂道:“老夫早就看出来,鲁肃这个臭小子,跟大王不是一条心,心存叛意,没想到他果真如此阴险,白天假装大义凛然,忠贞不二,却没想到,暗地里竟已偷着降了陶贼,实在是可恨,可恨之极啊——”
“那……那父帅打算如何处置那鲁肃?”韩综试探性的问道。
“那还用问么!”韩当牙都险些咬碎,怒道:“叛贼人人得而诛之,鲁肃这卑鄙无耻的叛贼,我这就将他绑了,亲手把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韩当愤怒到了极点,当场就准备下令,将鲁肃给绑来,亲自处置。
这时,韩综却劝道:“父亲息怒,儿虽然听到了陶贼跟诸葛瑾的对话,但父帅也知道,那陶贼向来都诡诈多端,儿只怕这是那陶贼的离间之计,到时候若是错误会了鲁肃便不妙了。”
一语,提醒了韩当,令他一腔的怒气,稍稍被压制下了几分。
“综儿你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为父该当如何是好?”韩当冷静了下来。
韩综想了一想,便道:“鲁肃是否是真的暗降了陶贼,关键就在于,他是否会向父帅献计,劝我们从南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