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睿心里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沉下去。
“你是在威胁我?”
杨思睿厉声责问,但表情已然是失了平日里的端庄高冷,即便听着是责问的语气,但也明显的底气不足,再抬眼,正好撞见裴堇年一双黢黑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敛藏着的幽深和笃定,瞬间让她整个情绪都紧绷到了顶点。
“不是威胁,是通知。”
裴堇年嘴角噙着风轻云淡的笑容,语声慵懒:“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开口的一句话,但如果不愿意说,我只好追究车祸是谁的责任,毕竟我胳膊也伤了一段时间,替自己讨个公道,难道不可以?”
公道?
公道!呵呵,他裴三爷居然说要给自己讨公道。
以他咄咄逼人的本事,不将人逼到死胡同里不会罢休,怎么还有人敢欺负到他头上去。
“洛太太,考虑得如何了?”
他话一落声,杨思睿感觉自己从头冷到了脚,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恐惧紧紧的束缚着她,只得一双眼睛愤恨的盯着面前这个如神邸一般的男子,偏偏又没有一丁点的法子。
最后,她狠心闭了闭眼,说道:“你让我再想想。”
裴堇年唇角轻缓的勾开一抹浅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色的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洛太太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思睿犹豫了一瞬,随即捏着名片的一角,指腹下莫名的灼烧,滚烫的触感像针一般刺着螺旋状的纹路。
男人挺拔的身子已从她身旁经过,掠起一道轻微的罡风,冷气直往骨髓里钻。
裴堇年把着方向盘,高挺的眉弓下,一双锋利的黑眸熠出一抹精光,在月华悄悄藏了半弧光亮进云层后,铺洒下的阴影覆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无形中有种令人窒息的威严。
回家的路上,总是归心似箭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倒退进了车库里。
主宅的灯还亮着,旁边两层的小洋楼透出的光束却被主宅还要盛一些。
这个小丫头,又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了。
他嘴角轻勾着,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步伐稳健的往里走去。
童熙刚洗完澡,正在厨房里煮面,听见门口的响动,扔了筷子就跑出来,瞥见玄关那道微弯着身子在穿鞋的身影,眼眶突兀的一阵濡湿,想也没想的跑过去,跳起趴进他怀里。
冲撞劲太大,裴堇年一时不稳,连向后退了两步,一双手分别托在她的后背和臀下,微仰着下颚,方便她把脑袋搁进他的颈窝里。
低沉的呵笑,从唇齿间溢出:“好歹先让我把鞋换了,这么大人的,还爱撒娇。”
童熙贴着他的胸膛,脸颊蹭着他拱了拱,“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
男人性感的薄唇淡抿着,但嘴角牵扯出的笑弧却越来越清晰,低噶的嗓音带着蛊惑般的致命撩拨:“都可以,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如我现在上楼去洗个澡?”
童熙眨巴着眼睛,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老男人又想歪了。
可是她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眼角哀哀的垮着,声音也是那般的萎靡不振:“三哥,我有点累了。”
抚拍在她后背的手掌顿了顿力道。
狭长眼目内,攸的浮升出一抹幽暗。
裴堇年托着她的后背,踢掉鞋子,脚尖试探的勾到了拖鞋,而后塞进去。
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搂抱着她,一直去到沙发上坐下。
“好了,告诉三哥,谁惹你了。”
他把童熙从怀里捞出来,手指曲着,轻刮了一下她的眼角,琥珀般的眸瞳内裹了一层薄淡的雾气,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童熙扁着嘴巴,这模样似娇又嗔的,虚抬着眼睫看了他一眼,“你先保证你不生气。”
他眯眸,身子后嵌进了沙发背里,大掌在她屁股上托了一把,将她抱到大腿根上坐着,强劲有力的手臂锁着她绵软软的身子,精致的瞳仁攫住她看,忽然轻声笑道:“你先说说看,我再决定我生不生气。”
......老狐狸。
童熙不想和他拧着,再说,今天的事,就像一个肿瘤一样埋在心底了,不找个手拿快刀的手术医生,她是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我今天,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碰到闫庭深了,本来想质问他几句,没想到他把我塞车里带走了。”
童熙挑挑拣拣的,着重选了些话说,一整个下午的惊心动魄,在三言两语间,归结成了不到一分钟的叙述,末了,她揉着眉骨,一副疲态的模样,“我想我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要不然他怎么跟只疯狗一样的缠着我不放。”
“知道他是条狗,难道你被咬了一口,还想着要咬回去?”
童熙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裴堇年深陷的眼窝内,眸色晦暗不明,既不怒也不喜,但却有着一抹唯独她才懂的强势的占有欲。
她嘴唇翕合了两下,索性赖进他怀里,跟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加上刚才亲口说出来的委屈,原以为会被裴堇年好好的哄上一通,可他一开口,童熙就知道没戏。
果然,就在她刚挨着他的时候,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以为生生出事那天,我不知道是他搞的鬼?”裴堇年厉声反问她,童熙一声也不敢吭,他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眼泪花花都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