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的馊主意,其实借鉴于园林围猎。
参与围猎的皇帝都不一定是箭术骑术俱佳的,但皇帝若是亲身下场,猎取到的猎物数量一定是最多的。
其中原因,不必过多赘述。
现在只不过将围猎的对象变成了宁王。
而且,宁王此时也没有被带到鄱阳湖,还在路途中间。
正德帝玩心极重,又跟封不平约好了用江湖手段,所以根本不用等宁王跑到鄱阳湖聚集水匪再成势力。
自然也不会给周边百姓带来麻烦。
一行人先是假扮太监和侍卫,轻松离开临时寝宫,然后来到城外。
封不平发现,表面上虽然只有四人跟着正德帝出来,实则暗处已经安排了不少侍卫好手跟随,以防意外。
在城外郊区,找到预留于此的快马后,所有人都拿眼睛看向封不平。
这里面就他一个江湖中人,馊主意也是他出的,自然得由他来带队。
这时,封不平却走到正德帝身前,抱拳低首道:“在追捕宁王之前,草民首先得向陛下告罪。”
正德帝一愣,“封先生何罪之有啊?”
“宁王虽是在下师弟将其救出,不过行至镇江之时,他们便遭遇伏击,宁王亦被人救走。”
正德帝听说后,非但没有任何怪罪,眼中的兴奋之意反而更加浓厚,就差拍着大腿大叫一声好了。
在场几位公公似有所思的看着封不平,都在心底暗道此人深明圣意,必将成为我等佞臣当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有武将出身的江彬未能明白封不平此言,实属曲意逢迎的作秀之举。
他立刻脸色剧变的指责道:“好你个封不平!出的这般馊主意,却令反王得以逃脱,愚弄陛下,戏弄百官,该当何罪!”
封不平冷冷的瞥了这个蠢货一眼,混到如今高位,却连他人话中真假都分辨不明白,日后下场定然不妙。
封不平一言不发,正德皇帝却无所谓的拍了拍封不平肩膀,“卿亦是按我的旨意去做的,何罪之有啊。
本来就是为了放走宁王,再用手段将其抓回。若是由卿的门人弟子带着他绕圈子,然后再被本将军抓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本将军的能耐!封卿有何线索,请带路吧!”
江彬听到正德帝这番话,即便他有些蠢笨,却也迅速理解其意,登时颇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鲁莽。
试想若是围猎之时,让皇帝看出所有猎物都不是他亲自打下来的,而是他人奉承上来的,这皇帝打起猎来还有什么滋味?
岂非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江彬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立马上前拱手朝封不平道歉,该低头的时候,一点也不扭捏造作。
虽说不一定获得封不平的谅解,但至少在一旁的正德帝看来,这位臣子最终还是识大体的,大方向终究与领导保持一致,一些细节方面的小毛病,不也正说明这人本性憨厚耿直吗,无伤大雅。
如此倒是让封不平重新认识了江彬这个莽汉,果然,能于君前得宠的,都不是简单货色。
封不平再次告罪一声,然后向暗处喊道:“成师弟,宁王被劫走的当日,可留下什么线索?”
成不忧从暗处出现,单膝跪在地上,先拜见过皇帝,再说道:“那人使的不像是我们中土的武功,倒有些像倭寇所使的刀术。”
封不平点了点头,与成不忧唱起双簧,“竟是域外之人勾结反王,看来宁王若是打下应天府,搞不好就能迅速联系到海外援军,为我大明带来更大破坏。”
在场除了正德帝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封不平这是在演戏,看得却是津津有味,仿佛跟真的似的。
张永还朝封不平点了点头,显然颇为佩服他编故事的手段。
东厂厂公张锐深谙侦缉之法,却已从封不平话中听出破绽,面上虽与他人一般,看似充满好奇,双眼当中却满是不屑之意。
而正德帝则自是听得无比认真,仿佛在真的寻找线索。
封不平与成不忧一问一答,渲染出当日宁王在镇江被劫走时的诡异与危险,再抛出种种故意留下的线索。
张锐已经猜到了封不平编织的后续故事,就着他故意让假扮倭寇的门徒留下的线索,配合着进行推理,却将最终的可能性和答案交给皇帝去猜。
正德帝从未玩过这么紧张刺激的游戏,深陷其中,结果很多时候张锐几乎把答案喂到了皇帝耳朵边,他也能猜错。
让张锐和封不平二人简直无可奈何,却又不能纠正皇帝陛下的错误,只能顺着他说出的错误线索,上马追去。
路上,成不忧领在前方,正德帝被江彬与谷大用而人保护在中间,跟着成不忧一路飞驰。
张锐有意与封不平并肩而驰,他内功相当高明,在这般飞驰之中,居然也能聚音成束与封不平对话。
“封先生,你这回玩出火来了吧,陛下将方才你故意留下的几个线索引导的去向给猜错了,你这般顺着陛下错误的答案去寻找,怕是不那么容易圆回来。”
封不平似笑非笑道:“若非张公公自作聪明,非要就着封某故意留下的那些线索进行推理,只为彰显本领,也不至于此。”
张锐冷哼一声,非常不满。
封不平继续说道:“不过此事,封某早有预料,自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想必张公公已经发现,这暗处的华山门徒不止成师弟一人。”
张锐恍然说道:“你个老小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