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这中都城的乞丐头头,专替贵姓家做腌臜事的青竹会帮主,竟是那治安司大司官,律问平!
“大司官请坐。”
李道没有起身,只是轻微的拱了拱手。
律问平也没二话,淡淡的扫了一眼汪、杨二人,直接做在了李道对面。
“这里没有什么大司官,只有混在下九流道上的律问平,老伯是否很好奇,为何某家堂堂正正的大司官不做,却要在暗地里搞这些腌臜下流事?”
听得对方这般问,李道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虽然意外,但细想之下,又在情理之中。”
“听闻律兄是五年前当选为中都大司官,治安司一个司官,两个佐二副司,四个大捕头,一个萝卜一个坑。”
“虽说总体调度是由大司官说了算,但其他六位也不妨有这样那样的背景,调度起来很难,甚至可以说是多有掣肘。”
“律兄新官上任,自然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以方便制衡,更需要众多耳目,来监查这中都城的一举一动,那么无疑,乞丐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道说在这里,便停了下来,他没有说的是,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方便给贵姓家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腌臜乞丐自然要比明面上的大司官要方便。
律问平眯眼轻捻花白须,呵呵笑道:“老伯一针见血,某家佩服,某家既已亲自现身,那么老伯,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若果真事情有变,我们该怎么瓜分朝凤帮呢?”
“据某家所知,辛五郎的主子,应是郑氏某人,老伯所说的‘大动作’想必应该与将军府前线失利有关,是也不是?”
不然呢?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不挑别人,专挑朝凤帮下手?还不是因为柿子要拣软的捏——这样一来,可以让“金蝉”产生一种误判。
既然“血蝉”与门阀有牵连,那么以如今的局面来看,辛五郎无疑是一块最好的试金石,而且影响也不会太大。
当然,此时的李道还是比较失望的,曾有传言说,神秘莫测的青竹会帮主,很有可能是“血蝉”的头头,加之郑八命在刺杀江婉时,便是以乞丐的身份行事。
李道由此产生联想,那青竹会帮主自然不可能是“血蝉”大老板,因为他没那个资格,但至少也应该与中都城的那位“金蝉”有所联系。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以做到混淆视听,一步步的将对方逼出来,毁灭中都城的“血蝉”势力,整个中都的“血蝉”都没了,那郑八命自然也就死了,婉儿的仇也能报了。
可谁成想,他妈的勾出一个治安司大司官来,这哪说理去……
听他这般说法,李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杨童与汪海权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律问平看了一眼李道,想了想道:“这事虽然没法子见报,估计《中都日报》暂时也不敢报道,但过不了多久,想必消息灵通之人,皆会知晓,因此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赵难凤将军南下说起,武胜军接管与外姓王府的战事后,原本一切顺利,虽然武胜军这边缺少乌云兽,以至于制空力量有所薄弱。”
“但总得来说,赵难风将军用兵老练,特别是识破了王思闲诡异叵测的‘斩将之术’,又最先装备了明堂所推广的新式武器,火铳火雷等物,算是板回一局。”
“战事的总体倒向,是偏向于将军府这边的,赵难凤原是打算稳扎稳打的推过去,然则麾下赵文秀将军却觉得,既然已经装备了新式武器,那便应在对方反应不急时,横推过去。”
“她这一说法,被赵难风否决,毕竟即便将军府这边率先装备了新式武器,但缺少乌云兽这般的空中力量,优势也不是很明显,若是冒然推进,恐有不妥。”
“赵难风求的是一个‘稳’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然则赵文秀的说法,却被军中不少激进派将领所认可。”
“这些将领,其中便有郑氏的某人,他觉得赵难风拖拖拉拉不爽利,心中不快,因此领军时不免有些冒进。”
“谁成想,外姓王府那时这个时候也装备了新式武器,并且还有数千乌云兽以作空中支援,郑氏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由此一来,他的军队被打的大溃败,几近覆没,甚至还牵连了整个大军,以至于赵难风不得不后撤,全军紧缩,再无法前进一步,外姓王府重新板回一局。”
说到这里,律问平轻笑一声,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继而道:“其实说起来,赵难风与赵文秀两位将军都没有错,可中间推拉的过程却太长。”
“若按赵文秀将军所言,在外姓王府还未装备新武器之前,快速推进,将军府这边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以赵难风将军的做法,稳扎稳打,一步步推进,虽然慢了点,即便将来外姓王府装备了新式武器,将军府亦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坏就坏在,外姓王府装备了新武器,将军府的某一支军队却突然冒进,从而导致原本大好局面,突然急转而下。”
“既然两位将军都没有错,那么错得应该是谁呢?”
错的应该是军令不协调,错的应该是山头主义林立,错的应该是将军府内部的斗争残酷……
当然,这些话,了解更多内幕的李道,是不会说出口的,虽然这是很明显就能推断出的事情,所以,错的就应该是——
“郑氏!”
杨童双目眨光,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