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环顾街头,一双眼玄奥幽深,恍惚恒古虚空一般,无情无欲,无悲无怒,清澈晶莹,无有半分杂质。
众人皆反应过来,心中大骇,只见一道孤傲冷绝的身影负手立在窗前,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向青衿看去,只是刚与他眼神相接,便被那宛若实质的目光看的心中一寒,恍惚间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看他的清清楚楚,再无丝毫秘密可言,众人心中惊骇已极,皆是不由自主的低头避开,再不敢看上半眼。
街上霎时间为之一静,除了飞鸟清鸣,风声阵阵,竟无一丝声响。
这时那中年男子率先回过神来,他内功高深,本就不受影响,此刻脸色一紧,双目恍若鹰隼,四下一扫,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稍一停留,趁着众人未及反应过来,身形一动,霍然纵身而起,若飞鸟一般朝那辆马车掠去。
他速度极快,恍如风轮,数丈距离一掠而过,轻飘飘的落在马车顶上,那些甲士大惊,连忙纵身挥刀杀去,却是为时已晚,只见这中年汉子身子一弓,纵上半空,身子曲卷避过众人攻势,同时一声清叱,手中长剑一振,寒光四射,化为一道银虹,恍若雷霆般霍然一剑朝着车厢凌空劈去。
车厢咔嚓一声,应声而裂,一个童儿顺势滚在地上,另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却浑身是血,她俯身爬起,眼见中年汉子又是一剑朝那童儿杀去,纵身扑到那童儿身上,想为其挡住来剑,这中年汉子若想杀这童儿,必先杀了这名丫鬟,不知为何,他眼中竟有一丝不忍,这绝非一个杀手该有得表情。
这时几名甲士大喝一声,霍然攻到,只是皆被他用精妙身法。闪身躲开,倏尔又是一剑朝着那童儿刺去,这次所取的方位却是避开了那名丫鬟,几名甲士反应不及。顿时双目如赤,大喊一声:“世子”纷纷纵身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的一道如同九天凤鸣的长啸声破空而来,那啸声绵绵滚滚,裹着一道青影。恍如孤绝天外的剑光,幻化万千,幽灵鬼魅一般飞身而来。
啸声初入耳中,那道身影尚在窗前,声音未绝,刹那间便已穿过十多丈距离,到了咫尺之间。
没有丝毫停顿,一道凌冽寒光直向那中年汉子的后背刺去,那汉子手中长剑眼看就要刺到童儿身上,忽然只觉心头一警。浑身汗毛倒竖,他毫不犹豫的把身子霍然横移两尺,使劲全力把手中长剑反手一格,手腕一麻,才勉力挡住这一记杀招。
他只觉额头冷汗涔涔流下,不及恢复,便觉眼前一道剑光如幻如雾,凌厉无方,犹如鬼魅一般
猛然袭来,他心中骇然。只把手中长剑舞的密不透风,连连后退,只听的一连串密密麻麻,恍如连珠般的兵刃交击声传来。
青衿手中一柄长剑使得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他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他连连倒退,脸上惧色越发浓厚。只是这剑彷如云气所化,虚无缥缈。无孔不入,不论他腾挪闪跃,防守的如何严密,始终脱不出青衿的剑光笼罩,渐渐他身上多了一道道细长的伤口,鲜血涔出,衣衫瞬间被染的通红。
正在这时,忽然青衿双耳一跳,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他心中一紧,在顾不得此人,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影,快如惊鸿,霍然出现在那童儿身边,同时左手快如闪电,猛然一抓,一只雕零羽箭被他抓在手中,箭杆尚且颤动不止。
青衿目光四下一扫,并未发下是何人所射,他左手运劲,紫光一闪,这枝雕零羽箭的箭杆便化为齑粉,随着清风飘飘扬扬的撒在地上。
那中年汉子看的双目一凝,心中又是一震,若想把这桦木精制而成的箭杆震碎,只要掌上功夫到家,随意一个江湖好手都能做到,但若要无声无息间,就把箭杆震成齑粉,便是江湖各大门派掌也不定能做得这么轻描淡写,他心知今日有此人在,想杀掉这童儿已是绝无可能,若继续留在这里,一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家的性命也要丢在这里。
说来他本也是江湖中人,只是遵循家父遗训,平日少在江湖中行走,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这次也是欠了别人的恩情,推脱不得,不得已才行刺杀之事,即便不成,也算还一份情谊。
只是如今这番情形,也只能先行退去,看看以后还有无机会了,了解这一段恩怨,再不欠别人恩德。
他也是个极有决断之人,想到此,霍然一声长啸,身子平地拔起,一掠数丈,穿枝拂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刺客听到啸声,也哗啦一下撤的干干净净。
青衿见此大袖一拂,身子一动,彷如浮云一般轻飘飘的落那童儿身边,伸手把那丫鬟扶起,又一把抱起那童儿。
这童儿见了也不害怕,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青衿,虽然眼中尚带有几分惊色,但并无什么惧意,更没有孩童遭遇这番变故后应有的哭闹,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青衿,显然对这个像神仙一样会飞的大哥哥好奇不已。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那些甲士虽知道青衿乃是好心相助,不过仍不敢有丝毫大意,渐渐在青衿身周围成一个圈子,青衿先前那般无俦威势显然让他们敬畏之极,怕无意间惹恼了他,竟不敢上前相询。
这时一身穿着明黄服饰的中年男子快步行了过来,这人身高七尺,额头布满汗珠,看似文弱,却有一股凛然气势,想来就是当今的兴王了。
他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抱住朱厚熜,低声问道:“熜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