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戟神情如常,兀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崇元帝的性格,他自然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不说破,他便可以一直装傻。
有野心,没能力,敢做不敢当,一边瞧不起他,一边却又惧怕他。
“看来陛下还不知道,那么,孤便说给陛下听……”
宇文戟语气淡淡的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陛下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崇元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拍案而起,怒道:“柳相居然做这种事情!简直太过分了!”
“是,柳相身为堂堂一品大臣,居然做此等欺君之罪,意图用一个冒牌货,来败坏孤,与陛下的名誉,以此动摇国之根本。以臣之见,必须严惩!不如,削官流放罢!”宇文戟似笑非笑的道。
“这……这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柳相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也是为我大周王朝效力多年……”崇元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也越来越心虚。
宇文戟冷笑一声:“柳相为了大周王朝效力多年,难道孤便没有了?还是说……陛下也认为,孤无视皇权,的确应该削弱权势,废除摄政之权?”
听到这话,崇元帝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冷汗涔涔而下。
腿肚子一阵哆嗦,他重新在他那张龙椅上坐了下来……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虽然他是为皇帝,但是所有一切的政务,基本都是宇文戟在处理,而且,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震慑了邻国多年,让他们不敢大肆侵犯。
所以,这个时候他想要对宇文戟出手,属实是太草率了一些,完全就是被宇文戟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想要叛逆一下……或者说,试探一下宇文戟究竟能够有多大的容忍度,和多么强的实力。
“七弟,这件事,确实是柳相做的不对,朕……朕替他同你道歉,还望你能……看在他这把年纪,饶他一次。柳相在朝中的声望不低,若是真的将他削官流放,只怕是会引起一些大臣们的不忿。”崇元帝几番斟酌,终究还是做出了退让,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宇文戟冷眼瞧着崇元帝那怂包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可笑。
这些年,他是完全被朝中大臣们和后宫三千佳丽吹捧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连爬都还没有学会的人,居然就想自己跑了。
也好。
那就让他自己试试。
“惩处之事,孤也不过就是提个意见罢了,最后做决定的,只能是陛下。只不过,孤以为,柳相说的有一句话很对。”
顿了顿,宇文戟看着战战兢兢的崇元帝,道:“这大周王朝,是陛下的,那么,孤就不该做得比陛下还要多!”
崇元帝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宇文戟,连连道:“七弟,你此言何意?”
宇文戟起身,看他一眼,道:“以后,孤不再摄政,明日起,所有的折子,都交给陛下处理。”
说完,他便施施然的走出了御书房,身姿背影坦荡且潇洒,就像卸去了重担一般,丝毫不在意这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皇权。
崇元帝傻傻的看着宇文戟离开的背影,怔住了。
没想到,他费尽心机想要达到的目的,宇文戟直接一句话就达成了?
可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觉得欣喜,反而心底升起了一丝慌乱之意。
显然,他的慌乱,是一种非常正确的预感。
明日,他便会体会到独自早朝被群臣围攻却无法镇压的可怕,与海量奏折压在他头上,以他的速度花上一天一夜都无法处理完的绝望。
可这些,宇文戟都懒得管了。
宇文戟走后没多久,宇文赫便来到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您没事吧?”宇文赫看着座上神情泰然自若的崇元帝,心中不禁时分讶异。
崇元帝一看到他,便沉下脸,蹙了蹙眉头:“你怎么入宫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宇文赫表情一僵,连忙道:“儿臣听闻了今日之事,担心父皇会受宇文戟的威胁,所以特意赶来……”
“嗯?你想赶来做什么?!宇文戟他是朕的王弟,他能如何威胁朕?他怎么敢威胁朕!倒是你,不顾宫中的规矩擅闯入宫!”
崇元帝看着他便来气,将刚才不敢对着宇文戟发的脾气,全都发到了宇文赫的身上,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喝道,“今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你居然跑进宫里来,还不给朕滚下去领罚!”
宇文赫属实是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进宫来帮忙,却被崇元帝如此嫌弃……
不过看这个情况,宇文戟并没有为难崇元帝,反而还做出了退让?
心下有了狐疑,宇文赫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触霉头,恭顺的道了一句:“儿臣知错,这便去领罚,儿臣告退,望父皇身体安康。”
说完,他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显然,宇文赫很清楚自己并不得崇元帝的喜爱,所以今日他入宫来,非但没有博得好感,反而还让崇元帝意识到了他的野心,对他可能会更有保留。
不过对于皇位,宇文赫显得并不着急,他虽然确实有这个心思,但是崇元帝正值壮年,而且宇文戟的实力也非同小可,如果没有成功的扳倒宇文戟,就算他当上了太子,甚至当上了帝王,也会受人掣肘。
如今,在他看来最关键的,还是太子那边。
听说,原本要嫁给宇文烨的孟扶歌,在路上不仅遭遇刺杀,还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