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的话自然让翁同龢颇感意外,这军纪营还能有什么其他作用?他点点头示意陆鸿继续……
“阁老,若是军机处有要务需各军办理,军纪营即可用于催办,及时通报进展,甚至于差点军费之类的重要事务,也可由军纪营协理,若是能够施行此法,军机处政令可畅通军中!”陆鸿侃侃而谈,不过,他却隐瞒了一点,这时代的满清的军队早已病入膏肓,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军纪营能扭转的。
翁同龢看了看旁边坐着的黄体芳和李鸿藻,这两位此刻都口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也不知道想什么,而陆鸿说的这些,他自然也是想到过了,若是这军纪营能成,毫无疑问,自己就在军中插进了半只手……不过,这件事情,很显然不容易办啊!
他看了看还是站的笔挺的陆鸿,这年轻人的见识和气度倒是让他颇为满意,忽然他想起什么来了,“陆鸿,你向黄御史所言曰本又开战之心,这恐怕也只能当做臆断之言,上个月,曰本明治天皇银婚庆典,皇上还送了贺书贺礼,汪凤藻公使也言,天皇欲与中国万代交好!”
他这番话,让陆鸿不禁在腹中暗暗讥讽了这老头一番,整天就顾着朝堂上那点事情,真正的国家大事,这位可远不如那位被后世认定为投降派的李中堂来的尽心,好在自己早有些预案,“阁老,我呈报之事,也绝非臆断,倭人要夺朝鲜之事,恐怕预谋已久,也就是差一引子而已,以他们的狡诈,就是没事也会造事出来,到时候,恐怕战与不战,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了!”
旁边黄体芳听到陆鸿这番话,抬头看了看,多问了一句,“陆鸿,你说的这消息,恐怕也是推论而来的吧!曰本人能肇什么事情呢!”
陆鸿微微一笑,看了看小老头,这话倒是接的不错,“阁老、黄公,我早些时候就看到英人报纸上刊登朝鲜民乱颇盛,不过暂时平息了而已,而朝鲜王室如今与俄国人颇有勾结,恐怕也是取祸之道,这些难保不会为曰本所利用吧!”
这些个消息,那袁世凯从朝鲜发回来的折子里倒是都提到过,翁同龢比较意外的是陆鸿竟然也能从洋人的报纸上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旁边的李鸿藻开口问道:“陆鸿,依着你所推断,若是开战,这胜负之分,洋人的报纸可有推断?”
陆鸿看了看这位胡子花白的老清流,这位的身份可一点不比翁同龢低,三朝阁老、同治皇帝的老师,不过,相比翁同龢,这位虽然施政手法上古板了点,却更有容人之量,黄体芳对这位大佬也是尊敬有加,所以,推动军备上,这位倒是更能借力几分!
他侧身拱拱手笑道:“李阁老,恕我直言,开洋务、成练军之后,洋人对我朝军备认识更多,数年之前,北洋水师初成之时,泰西报纸都有评论,大清海军实为远东第一等战力,曰本绝无可能挑战,但这7年间,曰本无一曰不以我朝为敌加紧备战,连年购舰,所购战舰都是英国一等的快炮船,我在伦敦之时,有看到英国海军大臣费希尔所著之书,8年就是海军战备必须整备的极限!”
说到这里,陆鸿瞟了瞟李鸿藻,这位显然似懂非懂,“如今,英国、德国正在展开海军竞赛,英国人评价德皇所乘的铁甲舰萨克森号,早为过时的武备!我朝海军弱与曰本海军遭遇,输在船慢炮慢,胜不能扩大战果,败则难以撤离,英国人报纸上其实早有断言!”
这下子,李鸿藻和翁同龢都听的很明白,德国的萨克森号,那不就是北洋定远、镇远同一级别的战舰嘛,很显然,英国人也认为这两艘号称远东第一的铁甲舰已经过时了……很显然,陆鸿只是委婉的表示了他对于胜负的观点,但谁胜谁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过,李鸿藻对这理论显然另有看法,“陆鸿,这海军不是修了旅顺和威海卫军港嘛,有炮台相助,这么多铁甲舰未必不能获胜吧!”
“李阁老,这战时的谋划,那就不是我所能预测的……不过,英国人已经断言,中曰之战,实则是海军之战、朝鲜之争!”在那里打仗,这可不是谁能说了算的,李鸿藻这脑袋,还真是保守得过分,说到这里,陆鸿转身朝着翁同龢拱了拱手,自己这话都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至于另外一些话,现在也不适合说,还需要另找机会,当然,有没有机会说,那可就看今天自己的文案和埋下的伏笔能不能让这几位清流大佬明白局势的危机了。
翁同龢听着陆鸿一路分析下来,倒确实是颇有些道理,事实上,对于战事是否会发生,这位虽然听了陆鸿一大通分析,实际上并未在意,老大之中国的概念,对于这位翁老头而言,还是根深蒂固的想法,曰本人虽然开了新政,但他看来,曰本人绝对不敢轻易动手的。
倒是陆鸿提出的从军纪出发,插手军队掌控的事情,他倒是颇有些兴趣,对于庞大的淮军体系,早就是清流一直诟病的问题,不过,却没有手段制衡,而这个军纪营的设置,作为军机处下辖的机构,确实是一个绝妙手段,到时候,李鸿章那脸色铁定的不自在啦!
当然,翁同龢也明白这件事情推行,绝对是非常困难的,淮系那势力根深蒂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派得下去的,就是派下去了,能不能查得出东西来,那很关键,早先裴维侒那《官军任意抢掠请惩办由》的折子,现在倒是该用的时候了!
话题问到这里,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