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严请沈逸走,沈逸就是不走,场面僵住了。
这时候宋祥出声道:“沈主事,陛下召见,您快些随我进宫吧。”
沈逸心里暗道,什么召我进宫,那是召钱进宫,虽然结果上来说是一样的。
没有沈逸的印鉴和戳章,谁也别想从沈氏商号的钱库里取出钱来,就算是周二虎也不行。
之前将商号接下来的布置和周二虎说了一遍,就算沈逸在牢里头,也不担心商号出问题,并且他很清楚,最近就是跟周帝分账的日子,之前还跟周二虎对过账了。
他更清楚的是,以周扒皮的嘴脸,肯定也惦记着这钱,到时候钱送不进宫去,周扒皮肯定会问起他来,他在刑部根本待不了多久,因此才会跟着官差走。
事实证明政务的繁忙险些让周帝忘了这事,不过幸好有宋祥的提醒,也有沈逸给叶双凡的安排,从结果上来说,一切都按照沈逸料想的步骤在走。
听着宋祥的话,沈逸有些为难道:“可是宋公公,我还是疑犯,就这么出去了,不合规矩,我既然是朝廷命官,就应该起带头作用,按规矩办事,您说是不是?我想陛下也希望朝廷官员,都按规矩办事吧?”
张严听着又是一个哆嗦,杀人,还要诛心!?
沈逸张口闭口就是规矩二字,字字往他命门上戳,这是在报复他啊!
扣着陛下要见的人,那还得了,张严立刻大声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沈主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沈逸正要说话,赵明月先说道:“沈逸,这件事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向你保证。”
宋祥闻言侧过头,稍稍看了赵明月一眼。
张严心里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交代?推一个官差出去能不能交代得了?
沈逸顿了顿,今日的一切都是张严和安平侯串通起来安排的,他记下了。
“那好吧。”
沈逸松了口,张严也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一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张严心里清楚,沈逸刚才那些举动那些话,就是针对着他来的,虽然他暂时的离开了,但这一去就是进宫,还不知道他在陛下面前要怎么编排自己呢。
来的时候连张严的面都见不到,走的时候却是张严亲自相送,一直走到刑部大门前,张严一直在向沈逸解释,这事是那官差自作主张,不是刑部更不是他的本意。
沈逸自然不信,也没跟张严多说,跟着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户部衙门里头,刘伯宏伏案工作,没过多久,一名小吏跑了进来,躬身道:“大人,沈主事出来了。”
刘伯宏闻言停笔,抬头问道:“出来了?”
小吏点了点头确认了消息,刘伯宏的眉头稍稍舒展,吩咐道:“等他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小吏面露为难,说道:“大人,沈主事没有回衙门,他是被宋公公和公主殿下接走的。”
“嗯?”刘伯宏闻言愕然,宋祥和明月公主去刑部接沈逸出来?
这事这么快传到陛下耳朵里去了?
“我知道了。”片刻之后,刘伯宏淡淡说了一句,吩咐下人离开,之后,便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在此之前,他也没闲着,着手了解了一下此事。
安平侯的儿子确实被打了,也确实伤的不轻,但当时是深夜,没有人目击现场,依据仅仅是下人听到的一句话。
刘伯宏是不信这件事是沈逸干的,一来据他看来,沈逸的性格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而且就算他干了,凭他的做事风格,也绝不会留下具有明显指向性的证据。
而在更多了解之后,刘伯宏发现了一点问题。
自从知道沈逸是刘雪娥的儿子之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交集,但暗地里刘伯宏一直关注着这个外甥,当然,这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刘伯宏清楚,沈逸在京城基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真要算起来,除了罗旷本人以外,大概只有三个。
一个是度支衙门的郎中陈长钊,但陈长钊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为了报复沈逸去干殴打安平侯之子这么危险的事情,况且他们的矛盾陛下已经差宋祥来安抚过。
这第二个,是之前近水楼的掌柜,但事发之时,他已经因为诬陷沈逸,蹲进了县衙大牢,不具备策划的能力。
第三个....
很不巧,是他的侄子刘彦。
巧的是,安平侯的儿子之所以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没看到行凶者的样貌,是因为当时他已经醉酒,而与他喝酒的人,恰巧有他的侄子刘彦。
刘伯宏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他不愿意相信,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真实的概率很大...
皇宫。
周帝处理完奏折,时间已接近正午,他正要移步用膳。
这时候,宋祥快步走进来道:“陛下,沈主事带到。”
周帝闻言,并没有急着召见沈逸,而是吩咐宋祥,先将了解到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
殿外,沈逸老老实实的等着,在他身旁不远处,手按宝刀,领着一队侍卫的叶双凡正朝他挤眉弄眼。
沈逸无语道:“你眼睛干了?”
叶双凡兀自叹气,沈逸平常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变傻了?
叶双凡依然不说话,还朝着沈逸挤眉弄眼,各种暗示。
而沈逸实在是理解不了叶双凡那扭曲的表情到底是在暗示什么,最终还是他身边的赵明月淡淡地开口道:“想说什么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