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勒着缰绳,手持长弓往林子里走去。忽地耳尖一动,随即冷冷地看向了不远处茂密的草丛。他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弓箭,随着那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仰起下巴,将手中的弓拉满,箭尖对准的就是那片树丛。
哗啦一声,那树丛被人扒开,露出一只白嫩嫩的手。他微眯了一眼,手中长弓正要射出。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身子一僵,随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楚儿?”
谢楚就站在树丛外,微微喘着气,身上的衣衫被树枝划破了些,娇嫩的肌肤满是血痕。鬓发也因为跑的太急而散落了几缕,微红着眼眶,像是被什么吓得不轻。
顾怀瑾见状,急忙翻身下马,匆匆走到谢楚身旁。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想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哪儿,他急忙问道:“楚儿,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谢楚的神情有些呆滞,唇瓣颤抖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听到顾怀瑾的话,她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哭喊着:“夫君,你快去救救我姐姐。”
顾怀瑾一愣,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怎么又扯到谢宁身上了?可谢楚似乎是吓坏了,一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虽心有疑虑,还是耐着性子先拍了拍了她的背,才温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姐姐怎么了?”
谢楚趴在他怀里,咬了咬下唇,藏在袖袍下的手收紧,终究还是颤抖地开口:“我早些时候与姐姐在林子外散步,原想着与她谈谈心,也好消除些误会。本谈得好好的,谁知道过来两个喝醉了的男人,当时四下无人,姐姐就带着我跑进了林子里躲他们,结果他们一直不肯罢休。姐姐为了救我,让我一个人先跑了。夫君,你快去救救她吧,去晚了还不知道那几个登徒子要对她做什么。”
说着,谢楚就捂脸哭了起来,手还扯着顾怀瑾的袖子,声音带了几分哀求。
顾怀瑾压低了眉头,似有些不悦,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对大将军夫人和王妃意图不轨,简直找死。若是平日他自然会发现有些不对,可现在事关谢宁的名节,再加上这是谢楚亲口所说,自然不疑有他。当即就抱着谢楚上马,按照她指示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谢楚就靠在他的怀里,暗暗握紧了手,面上早已没有了眼泪,死死地咬着下唇,眼中的挣扎之色越发浓烈。
马跑了不多时,就到了一处断崖前,顾怀抱着谢楚翻身下马,说了一句让她小心,就匆匆提着弓箭往前面赶去了。
谢楚望着顾怀瑾的背影,眼泪是再也止不住了。她双手掩面,就痛哭了起来。一面哭着,一面喃喃自语:“对不起……夫君……对不起。”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不是有意的,她真的不想死。
顾怀瑾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却没有在断崖前发现什么。直到在一棵树后看见一片粉色的衣角,他当即微睁了眼,眼中杀意涌现,提着弓箭就往那赶过去了。
他绕到树旁,正准备教训那些登徒子,一低头却只看见谢宁被捆住了双手,嘴里塞着布条。所幸衣衫都是完整的,他松了一口气。可谢宁见他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眼,冲他拼命地摇头,嘴里“唔唔”地说着什么。
顾怀瑾并未多想,只以为她是太害怕了,当即就拔出配剑,将谢宁手脚上的绳索砍断。谢宁一把将口中的布条扯掉,冲着他大喊了一声:“怎么就你一个人?这是圈套,你中计了!”
谢宁还以为谢楚会找机会跟顾怀瑾透个底,假意带他过来。他们本就是夫妻,平日里看着也恩爱,她还以为谢楚不会为了自己活命,真的把顾怀瑾的命都赔进来。可她没想到来的人竟然只有顾怀瑾一个。
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绝望。这下完了,只有顾怀瑾一个人来的。而且他还完全不知道有圈套,他们几个可能都要死在这儿了。
听到谢宁的话,顾怀瑾微睁了眼,这才感觉四面八方有细微的响动。他没时间去多问,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回过头就看着几个黑衣人围了过来,领头的那个人桀桀地笑了起来:“信王殿下,可真让我们好等。”
那人虽这样说着,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顾怀瑾见来的只有七八个人,虽还在疑惑谢宁所说的圈套,他还是先压下了心头的杂念。冷冷地看向这几个黑衣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几个杂碎,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就算是有圈套,让他来对付这些人也绰绰有余。他将弓箭扔到一旁,按着长剑。可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的浑身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半跪在地。手中长剑插到了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长剑上,浑身无力,就连内力都在开始涣散了。他抬起头,眼中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中毒?谁给他下的毒?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拍手笑了笑,仰起下巴道:“”信王殿下不是要杀了我们么?怎么,您倒是过来呀,跪在那儿做什么?”
他说着身旁的几个黑衣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顾怀瑾中的是他们特调的软骨散,需要两种药粉混合,吸入口鼻。他们早就在谢楚身上撒了药粉,又在这里埋下了与之相配合的药。他一来,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中毒了。
而且这是断崖,地处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而且他们只给顾怀瑾下了软骨散,不会在他身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