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虽然一脸污渍,相貌看着还算周正,只是样子非常猥琐,那种害怕而又讨好谄媚的神情,杨珍非常熟悉。
没错,他一眼认出来,这正是当年那个两天之内,被他揍了三顿的小乞儿。
“是你啊!”他笑呵呵走向这个连滚带爬的故人。
“是……啊……不是……我!”乞儿哆哆嗦嗦,语无伦次。
“你叫什么名字?”杨珍一个闪身,拦住这人,脸上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俺,俺叫抹布。”
抹布?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名!”他大声喝道。
“杨,杨麻布,俺生下来的时候,就是用一块麻布包着。”小乞儿被杨珍一声呵斥,倒是回过神来,说话也利索了。
玛德,你居然也姓杨!
“那个杨麻布,你跟我讲讲,刚才为什么要跑啊?还有,你都跟人说了些啥呀!”
“俺……”杨麻布犹犹豫豫。
“放心!你老实说话,我不怪你。若是再这么吞吞吐吐的……”
杨珍一脚跺碎一块石头:“这些烂石子,你都给我吃下去!”
对付眼前这小子,恐吓似乎比好言相劝更管用。
果然,看着地上新鲜出炉的碎石,刘麻布喉咙抖动,结结巴巴讲了起来:
“俺,俺也没说啥,就说你和那个铁柱,关系好,好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身子向后缩,生怕杨珍突然给他一拳。
这个回答在杨珍意料之中,他“嗯”了一声:“继续说!”
“其,其他没了。”
“你娘的!”杨珍骂道:“就这么一句话,你躲啥子?”
“俺,俺怕你打我呀!”杨麻布挠了挠鸡窝样的头发,好像杨珍骂他,他反而放得开,脑瓜也活了。
“那人来来回回打听,又问其他人,俺感觉,不像是好事!”
“嘿,你小子不笨啊!”杨珍哈哈大笑。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还问了哪些人?”
“你们都怎么回答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其他人呢?还在城里?”
“……”
杨珍接连问了这小子一连串问题,总算将当时的经过搞明白了。
那个周远,正是在腊月二十二那天,将杨珍目送回府后,转身便来到这山上。
当时是另一个叫耗子的乞儿在观里,这周远也很有耐心,让这耗子将所有在城里的乞儿都叫回来,每人两块烧饼,还有酒喝。
一个时辰后,乞儿们纷纷赶回来,他们这伙有十来人,其中一半当年都见过铁柱和杨珍。在这周远好酒好吃招待下,一个个都抢着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只不过他们能说出的也很有限,最后周远归纳出来有用的信息就这么几条。
第一,铁柱救过杨珍的命,对他有恩。
第二,两人关系很好,一块和乞儿打架,还打赢了。
第三,杨珍应该是在易道长走后才出现的,很可能没见过易道长。
……
“你是说,他问得最多的,是铁柱和那个道长的关系?还有那个道长的下落,铁柱是不是清楚?”
“对!”杨麻布使劲点头,补充道:“他拿着一张画像,上面就是那道长的模样,我们都见过。他好像说,那道长,叫什么易道长?”
易道长?铁柱不是说他叫柳道长吗?杨珍心中嘀咕。
他现在已经确定,周远跟踪他,是为了找到铁柱;而寻找铁柱,则是为了这个不知道是姓易,还是姓柳的道长。
只是他的跟踪,却是犯了杨珍的大忌,被他暗施手段,掉进了陷阱。
说起来,这周远还真够冤的!
至于他找这个道长做什么……
杨珍决定明天去州城问问铁柱。
“好了,这事且放一边,你去把你那些同伴叫回来。跟他们说,有好吃好喝的等着!”
“好咧!”一听这话,杨麻布抓起根木棍,兴冲冲下山了。
一个多时辰后,道观外吵吵闹闹涌入十来个乞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棉裤,浑身脏兮兮的。
有这个时间,杨珍已经在道观内摆好烤炉,烧好炭火,上面正烤着一排牛羊鸡肉,香气四溢。
烤炉不远处,整齐摆放着十个木桶,每个木桶内,还扔着一块雪白的毛巾。
这些乞儿,闻到烤肉的香味,一个个口水流得老长,有性急的已经冲过来准备先抢为敬。
“啪!”杨珍端坐木椅,拿出一块木头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所有人,拿着毛巾和木桶,去井边把脸、手洗干净了,再提一桶水回来,才能开吃。”他慢悠悠说道。
那些乞儿当然早已看见杨珍,那几个认识他,打过架的,立即收住脚步,转身乖乖去提那木桶。
可总有人不信邪,尤其瞅见杨珍不过一个少年,细皮嫩肉的,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有一个看着几分有粗壮的,大喇喇走上前去,嘴中满不在乎道:
“这位小兄弟,你好好做你的善人,管我们怎么吃呢!”
说着,一只手抓向一块鸡腿。
“噗!”杨珍头也不抬,一颗石子自他手中飞出,击中那人伸出的手臂。
“啊——”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只手,已经是断了。
杨珍现在锻体已接近小成,全身的力气岂是这些凡人能比。他没有动用丝毫的法力,仅仅只是肉身发出的力量,就足以让这人筋骨折断。
另外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顿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