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重器门首领如何善于隐匿气息,他既然在归墟之中,星轨剑域之内,就必然要受到钳制,借用封禁之力,顺藤摸瓜,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一下双方都有感应,对方终于拿正眼看他,说出第二句话:
“我不对你动手,却也休要自误。”
“哦,那门主到此,所为何来?”
事情没那么巧的,玄黄刚携本体离开,重器门首领到了法坛之下,见缝插针的手段好生了得,想必是一直潜藏在侧的缘故。余慈不惮以小人之心度之,此人精通符法禁制之术,又特意寻到这处关键所在,毫无疑问,定是有非同一般心思的。
他心中已有一些猜测,目光便在重器门首领和法坛之间游移。
重器门首领也知他的心思,只道一声:“我说过的。”
余慈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哈地一笑:“是通往血狱鬼府的虚空裂隙?那好,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就是在你那些手下毁掉的园子里……”
说到底他是还不信,哪有人会千辛万苦地到这归墟之中,只为求一道通过血狱鬼府的捷径?余慈觉得,以此人的修为,想去血狱鬼府,只要从天裂谷上跳下去就是,想那寻常妖魔也奈何他不得。
不过,重器门首领闻言,还真的想了一想,又道:“那个太浅。”
“什么?”余慈没有听清。
“血狱鬼府九地三十六层,彼此很难贯通,你说的那处,只在第二层。”
他还当真了?看重器门首领说得有板有眼,余慈不免疑惑,以对方的能力和性情,没有必要对他说谎,可这理由实在太过荒谬……他猛地想起一个关键:“这剑仙秘境,门主是适逢其会呢,还是有备而来?”
其实他早有答案,重器门首领更是懒得回答这个明摆着的问题,不再说话,而是沿着法坛边缘,缓步走开。
“你……”
余慈心头微怒,但下一刻,远方的神意星芒的感应突地一颤,他便知道,玄黄和沉剑窟主人已经接触,它们之间的战斗开始了。余慈本能地想弄得更清楚些,可也在此刻,眼前已经要转到法坛另一边的重器门首领向上一纵,已经落在了法坛顶部。
“这家伙要趁虚而入!”
要是余慈再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干脆就一头撞死在法坛上算了。他低吼一声,也不多言,斩蛟剑又是嗡声振响,身剑合一,扑击而上。
从法坛底部到坛顶不过两丈高下,驭剑当真是顷刻便至。剑至半途,半山蜃楼剑意已经运转到极处,也受星轨剑域的些许影响,余慈的身形几乎融入这里异化的湖水中,剑气更催化为一连串细密至极的水沫气泡,似缓而疾,拂面而过。
法坛上,重器门首领扭头看来,古铜色的面甲之后,空洞的眼眶没有任何反光,剑气催化的气泡似乎都渗透进去,直至此刻,他才抬起裹甲的手臂,探入扑面而来的剑气中。
看手臂探来,余慈头皮微麻。只见对方张开的手掌所指,正是他已经虚化的剑锋所在。甲胄上符纹次第亮起,横在湖水中,就有一种坚不可催的味道。
斩蛟剑斩不斩得下倒在其次,关键在于对方手臂这么一横,他刚刚锁定的一线生死之机就被遮蔽,反而是对方连消带打,凭借手臂横空的坚凝气势,挫了他的锐气,而且也没有食言,并未向他出手。
剑气划开水流,两人身影交错,余慈只觉得身上凉浸浸的,交错的瞬间,对方神意锋芒凌厉,在他身上多个关键气机节点上一触即走,让他明白,若真正动手,他的下场会何等不堪。
对方的心思,余慈理解,若说不受震动,那是瞎话,但他最终还是冷笑以对:生死倒颠从来都在一线之间,正如他生死符的翻转,不发力则已,一旦发力,立时变动不休,对方想震慑他是一回事,要他的命,则是另一回事!
除非死了,他对自家的剑势不会有任何怀疑,如果重器门首领想用这种方式使他知难而退,无疑是打错了算盘。
剑气在水中盘转,余慈反身又是一击!
或许是感觉到了余慈的心念,这一回,重器门首领换了种方式,面对近乎虚化的剑光,他向后退了一步,稍避锋芒,随后肩背一挺,原本插在他背后的两面铁旗呼的一声跳出来,却没有攻击余慈,而是分射两边,正插在法坛南北极点上。
此刻,余慈的剑光锋芒已经打在古铜色的面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正要进一步渗入的时候,湖底骤起大风。
是的,就是大风!
法坛南北两极,铁旗在风中稳稳屹立,其上却是符纹层叠,灵光闪耀。正是它们的交织作用,生成了这场不可思议的大风。
异化的湖水或许在质量上轻很多,但风卷水浪,瞬间成就漩涡的强大的力量,仍把余慈远远轰飞。大风中,法坛第一层上镌刻的符纹逐一亮起,由此蔓延到第二层、第三层,在黑暗的湖底,符纹蜿蜒盘转,在飞速流转的湖水折射下,更显华丽,形成了最醒目的光源。
每一层法坛,都与归墟外的一层符印相关,最关键的功能就是符印所需的元气供给。若是控制住法坛,当真就是把那三层符印随意拿捏了。
余慈终于抗过风压,落地一个踉跄,终于站稳,想再向前的时候,法坛上重器门首领却似先有感应,面甲之后的空洞/眼眶往这边一转,随后又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法印,径约三寸,厚有两寸许,通体玉白,倒是和余慈的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