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郑医生聊了近两个小时,贺清时想起晚上还有事就提前离开了。
郑医生这两次都没有收他的诊费,不是医生对病人,而是长辈和小辈之间促膝长谈。
在郑医生面前贺清时什么都不用隐瞒,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一并告诉他。他很信任郑医生,是他的耐心和坚持,才让他走出泥沼。
结束后郑医生送贺清时出门,他语重心长地说:“或许还需要一个契机来逼你一把,你才能彻底解开心结,不要急,慢慢来。”
贺清时谦和有礼,“辛苦您了。”
正欲走去停车场,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尖细的高跟鞋踏过地板,咯噔作响。
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郑老师。”
他和郑医生同时转身,只见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魏双笙迎面走向他们。
郑医生负手笑着,扭头朝贺清时笑了笑,“我学生。”
魏双笙走到两人跟前,直接开口:“郑老师我手头有个病人,有点棘手,需要您给我点建议。”
郑医生点头,“等下去我办公室说。”
他说完又指指身侧的贺清时,“我先送个病人。”
“病人?”魏双笙犀利鄙睨的目光落在贺清时身上,冷声道:“看来这年头谁都免不了有点毛病啊!”
贺清时:“……”
郑医生剑眉一皱,不悦道:“双笙怎么说话的!”
魏双笙耸耸肩,“我把资料发您邮箱了,我赶着出去一趟。”
说完就欲走。贺清时及时叫住她:“魏医生。”
“有事?”魏双笙挑挑眉,态度有些恶劣。
贺清时感觉得出来,这个女医生好像很厌恶她,不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口气,无不透露着浓厚的鄙视。
贺清时脾气好,倒也没发作,他还是比较担心江暖。
“我想问一下我那个学生最近有过来吗?”
魏双笙:“心理咨询做了两次就跑了,我现在打算把她抓回来。”
贺清时:“……”
***
霍初雪在兰姨家已经待了一下午了。她今天难得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小晴天。
小晴天已经会爬了,在地板上到处打滚。
她跟孩子玩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孩子玩累了,喝了奶就睡了。
霍初雪这才腾出时间来和兰姨说话。
兰姨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看得出来霍初雪的心思,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本来就很中意这姑娘,想撮合她和贺清时。既然她对贺清时有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兰姨笑着对她说:“你给清时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霍初雪当即接话,无比迅速,“他现在应该还没下班,我给他发条短信。”
她掏出手机立马就给贺清时去了条短信。
她等啊等也不见对面的人回复,手机一直安安静静。
开始还有耐心,后面渐渐坐不住了。没等到贺清时确切的答案,在此之前每分每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想留足时间给他考虑,可内心焦急难耐,等不住,总想立刻知道答案。所以这才试探他。
她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兰姨看在眼里。
兰姨问:“他没回复么?”
霍初雪有些泄气,“没呢,估计还没看到。”
兰姨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都五点半了,照理他也该下班了,我这就去给他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她便退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片刻以后兰姨握着手机回来,“路上堵车,他说晚点到。”
霍初雪听完这才松一口气,把心放下了。
知道贺清时要来家里,贵叔特地烧了他爱吃的油焖大虾。
贺清时到得及时,贵叔刚把饭烧好,他便到了。
雨大,他停个车的功夫,身上就被淋湿了。白衬衫上斑驳陆离。
兰姨忙给他去拿干毛巾,“这么大雨,怎么都不晓得拿把伞,看看衣服都淋湿了,快擦擦。”
霍初雪迎面就问:“外面雨很大吗?”
完全是没话找话。雨不大,他能淋湿衣服么?
贺清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嗯。”
疏离寡淡,一点都不热络。
贺清时手里拿着毛巾囫囵往身上擦了两下,将毛巾挂在一边。
兰姨见他擦好了,忙招呼大家,“来来来,快坐下吃饭吧。”
霍初雪摆好碗筷,直接取了毛巾替贺清时擦头发,“头发还是湿的,都不知道擦干。”
贺清时:“……”
毛巾盖上头顶,她刚搓了两下,就被贺清时捏住手腕,“我自己来。”
冷冷清清的声音,语气近乎生硬。
霍初雪的手顿时僵住,心头一紧,正欲松手,却听见兰姨说:“清时,你让霍医生帮你擦,女孩子心细,擦得更干净。”
贺清时:“……”
兰姨这是什么说法?他还不能给自己擦头发了?
有了兰姨做后盾,霍初雪的底气瞬间蹭蹭蹭往上涨。说话都硬气了许多,“头发淋湿了要赶紧擦干,不然容易感冒。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老了有你受的。”
贺清时:“……”
完全就是医生在教育病人的口气。
兰姨和贵叔看到贺清时吃瘪,想反抗又无从反抗的样子,忍俊不禁,觉得莫名有喜感。
一顿饭吃得很是和谐温馨。霍初雪很健谈,和老两口说这说那,各种话题都能接得上,逗得两人笑不停。
小晴天窝在兰姨怀里,咬着奶嘴,一双乌黑的小眼睛滴溜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