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进来,又怎会轻易的走呢?至于危险与否,自打算回丘池时,就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我不走,”他很是坚决,“蝶儿,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看到他眸中殷切的期待,鱼蝶儿的心微微一滞。
其实她也想知道他在哪儿落脚,过的如何,今后的打算。
毕竟他曾经是那样的护过她,她更是将他视作朋友的。
故友相见,理应关怀叙旧,可是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的身份也不该出现在宫里,被人知道了,恐怕性命不保。
而且鹤泰就要下早朝了,若是被他撞见,那更是麻烦。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可是将鹤泰摸的透透的,从前她都不知道,他那样一个男人,竟然是个醋坛子。
这些年一直张罗着要给平琏川选个相配的女子,屡次被平琏川拒绝,他还越挫越勇,看他的样子,就差月老乱扯红线,直接赐婚给他一个女子了。
她黛眉轻蹙,正欲开口,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催促,“快走,有人来了。”
再看鹤炎,一副说不通的样子,鱼蝶儿无奈,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出了御花园往北一直走,那儿有座废殿,你去那殿里等,千万别出来。”
鹤炎走后,鱼蝶儿才舒了口气,回头看到霜儿与喜鹊已取了东西回来。
霜儿望了望鹤炎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太像个太监。
“皇上可下朝了?”鱼蝶儿打了个岔,转移了她的视线。
霜儿点头,“早朝是下了,可方才奴婢见到庆公公了,说皇上又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呢。”
“不等他了,先回吧。”
每日清早逛花园的习惯除了贪恋新鲜空气,还是为了等他下朝。
刚支走了她们一阵,若是再将她们打发走,太过明显,而且若是她这时候走开,鹤泰待会出来一定会找她,反倒是增添麻烦。
鱼蝶儿决定先回喜棉宫,待晚一点寻了机会再去见鹤炎。
鹤泰出了御书房,正要往御花园走,庆俞拦了他,因为方才他怕皇上饿了,便去御膳房端了碗炖汤,去的时候遇到霜儿,问他皇上下朝没。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霜儿伺候着安皇妃离开御花园了,皇上若是去了,定是要扑空。
听说小蝶已不在御花园,鹤泰便转了方向,直奔喜棉宫了。
往日用罢早膳,鹤泰或是练会剑,或是到偏殿处理奏折,怎么也要消磨掉两个时辰,可今儿用完了早膳,他便陪着小蝶说话,什么都没有去做的意思。
小蝶状似无意的提醒他,他却说奏折没多少,晚点再说。
明明很忙的,下了早朝都还要议事的,怎么这会子又说没什么奏折。鱼蝶儿纵然心中疑惑,可也不好说多了,免得引起怀疑。
也不知鹤炎等急了没有,会不会出来乱晃。
她心急如焚却只能耐着性子等,直到午膳都用过了,鹤泰竟连午后的歇息都免了,雷打不动的坐在殿里。后来天都临暮了,她都没能脱身。
这可怎么办?鱼蝶儿急的坐立不安,只想着快点去见了鹤炎,让他说完要说的,赶紧走,离开皇宫。
正在她冥思苦想怎么支开他,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有大臣进宫要面圣,看样子是有急事。
鹤泰这才起身走了。
他一走,鱼蝶儿也迫不及待的跟着出了喜棉宫,跟着的奴才被她半路上支使去找景晨了。
好在鹤炎没出来,还在那废殿里等着。
天色将晚,屋里更是暗的很,虽然是废弃的殿,桌上倒还有着火烛,鱼蝶儿想点了照亮,又怕亮光引了人来,不点烛火,孤男寡女在这儿也不妥。
犹疑了一下,她还是点亮了火烛。
鱼蝶儿拿出带来的食物给他,在这儿躲了一天,想必早就饿了。
“大皇子,有什么话就说吧,这宫里人多眼杂,不宜久留。”不知道怎么称呼他,鱼蝶儿便叫他大皇子,鹤炎也不在意她如何称呼。
两个人在房内互诉着离别后的种种,却不知道鹤泰已站在了院里,一张脸异常冷峻,整个人都隐隐透着一种狠戾的感觉,远远的站着,目光冷冽的看着窗户上透出的人影。
冷冬,都不及他的目光令人胆颤心惊。
窗内人影闪动,他的心一乱再乱,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了,还有这些年共度的时光,何以这般不自信?难道还怕她被拐跑了?
可是脚却一步步走向殿门。
他是皇上,京城的防护戒备怎会如此大意,实际上鹤炎一进京城他便得知了消息,为了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鹤泰才按兵不动,装作一无所知。
今日他早早收到了宫门守卫的禀报,说有人乔装混进宫来,不用想,他都知道混进宫里的是鹤炎。所以他一天都在喜棉宫,就是想要看小蝶如何做,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可惜没有。
所以他去见大臣的路上又折返回来,悄悄跟在小蝶后面。
到了门外,鹤泰恨不得一脚踹开殿门,将鹤炎杀了,可是他忍住了,飞身上了房顶……
房内的鹤炎还在深情款款倾诉着对小蝶一腔情谊。
“你真的不愿随我走吗?你是迫于他的权势,还是舍不得眼前的荣华?”
“跟权势无关,即便他不是帝王,他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他。”小蝶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我爱他。”
鹤炎抓着她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