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铎:“……”
真踏马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抬手按了按额头,强忍着杀人的冲动,问空明说:“这所谓的牵丝引——有解药吗?”
空明眉头微蹙,说的十分含糊:“应该是有的。”
霍铎听得眼皮一跳,正待开口,空明便先一步解释道:“本朝优待前朝皇族之后,并不曾将其族灭,贫僧的师傅便是前朝皇族之后,他老人家向来喜好钻研医药,贫僧此次进京,也正是受他所托来寻牵丝引,料想他应当有解药才是。”
霍铎忍着心火,说:“那就赶紧去找他要啊。”
空明看看他,再看看赵宝澜,歉然道:“二位受此无妄之灾,贫僧实在过意不去,即刻便动身返回江州去寻解药——二位是与我同行,还是在此等候——又或者是约定个地点,届时贫僧亲自送解药过去?”
他省略了一句话没说——如果真的有解药的话。
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糟心了,赵宝澜跟霍铎同时忽略掉了这个选项。
房间里沉默了几瞬,霍铎说:“现下大殷内乱,我无心南下,须得尽快北上,同家人汇合。”
赵宝澜举手道:“我也是,我跟人约了在北边见面。”
空明询问道:“那二位不妨一道北上,彼此照应,只留个地址给贫僧,届时贫僧取了解药,再送去给你们?”
“也只能这样了。”
霍铎点点头,问赵宝澜:“我北上往云州去,你呢?”
赵宝澜挠挠头,说:“湖州。”
霍铎:“……”
赵宝澜:“……”
霍铎:“不顺路啊。”
赵宝澜:“不能说是顺路,但起码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霍铎:“我急得很,无暇在湖州停留,你随我一道往云州去,待得了解药之后,我再令人送你往湖州去。”
赵宝澜听他这副颐指气使的语气,心下十分不快,冷笑道:“为什么不是你跟我一起到湖州去,拿到解药之后你再自己回云州?湖州就在金陵旁边,云州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呢!”
霍铎面色阴沉,眼底飞速的闪过一抹阴鸷。
倘若此时是在突厥,他必然要一刀砍下这颗惹人心烦的脑袋,叫她再也不能喋喋不休嘚吧不停,可是不行。
这是金陵,不是突厥。
最踏马叫人生气的是他们俩阴差阳错的喝了牵丝引,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得跟着完蛋。
哦草,他真的好久没这么生气了。
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荆州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叫蔚朝云的贱人,将他费尽心力编制好的间谍网毁于一旦。
霍铎抚了抚拇指上的扳指,暂且将那股子火气按下,神情温和的问空明:“这所谓的牵丝引,就只是性命相关吗?如果对方受了伤,另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吗?”
空明被他问的疑惑起来,转瞬之后,又摇头道:“贫僧不知。”
霍铎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赵宝澜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然后抬手一拳打在了霍铎肚子上。
霍铎猛地捂住肚子:“咳咳咳!”
赵宝澜了然的摇摇头,说:“证实了,没影响。”
空明:“……”
霍铎:“……”
你个死三八给老子小心点,等这和尚走了,我把你吊起来打!
霍铎肚子里边的毒水儿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儿,转向空明时,倒还隐忍的住:“既然如此,此事便交付到法师身上了,我同这位姑娘一道往湖州去,届时令人在湖州驿馆等候,法师若是拿到了解药,只管往湖州驿馆去寻人便是。”
空明察觉到了空气中隐约的□□味,颇觉放心不下:“你们二人同行上路,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赵宝澜看看他,再看看旁边微笑的霍铎,柔柔弱弱的道:“法师只管放心,我不会出事的,七郎会照顾好我的。”
说完她抽了抽鼻子,眼睛扑闪闪的看着霍铎,说:“对叭,七郎?”
霍铎:“……”
霍铎笑的温柔:“法师只管放一万个心吧,这位姑娘在我身边,保管一根头发也丢不了。”
空明:“……”
朋友,我担心的其实是你啊!
他哽了一哽,又不好直言,目光最后打量二人一眼,道:“既如此,那二位多加保重,贫僧即刻便动身往江州去,得了解药便往湖州去寻你们。”
霍铎道:“有劳法师了。”
赵宝澜道:“法师一路小心鸭~”
空明走了,霍铎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瞟一眼驿馆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低头看着赵宝澜,徐徐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就出发吧?”
赵宝澜嘴巴一撅,说:“可是我现在连马都没有呢!”
霍铎忍耐的咬紧下颌,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的一笑。
他吩咐下属:“去给她准备一匹马来。”
下属应声而去,高大身影在地上留下一道深色阴翳,赵宝澜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人身形健壮,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毛发旺盛,不像是中土人士,走路上一步步扎得很稳,显然功底深厚。
霍七郎有这样的仆从在,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赵宝澜心下暗暗加了几分警惕,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闲闲的坐在大厅里边喝茶,不多时,那侍从便从驿馆外进来,道是已经买了一匹骏马供她启程。
霍铎目光森冷,在赵宝澜身上一扫,说:“咱们走吧。”
赵宝澜自无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