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受不起公子如此。”
顾岁安见状,急忙回礼。
若是以往他二人还能如此行平礼,可如今他只是一个下人,沐轻尘却是未来的君后,他哪里还敢受沐轻尘的礼?
沐轻尘一脸无措地看向顾岁安,他实在是不习惯与人这般。
暗墨见状,便上前道:“顾公子,属下奉皇上命令,特来为您看诊。”
“有劳公子了。”
顾岁安记得白染之前说过的话,便也未与暗墨客气。
探上顾岁安的手腕儿,暗墨的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顾岁安见状,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毒解不了也无妨,左右他也没想过再嫁人的。
这样也好,断了自己的念想,就老老实实留在宫里侍奉她就是了。
“顾公子也无需忧虑,属下会尽可能地为您医治,只是您近来忧思过甚,睡眠不好,脉象虚弱。还望公子凡事都能想开些,身子自然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暗墨并不知道顾岁安入宫后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只是如今他便是不说,顾岁安也能安稳入眠的。
没有白萱在身边,顾岁安哪儿还有什么忧思难寐啊?
“这几日的睡眠已然改善了许多。”
顾岁安淡淡一笑,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此便好。属下先去为您配几副药送过来,您务必要按时喝着。”
暗墨轻轻点了点头,这毒他也是没把握能解,只能尽力而为。
好在那毒药并不伤身子,只是让男子不举罢了!
若顾公子日后想再嫁人,那怕是会有些困难。
“多谢暗墨公子。”
顾岁安不知面前这男子的身份,只知他是白染的人,待他也多了几分客气。
“顾公子言重了。”
暗墨诊了脉就要离去,可沐轻尘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暗墨不是一个喜欢多事的人,见状,他便先与二人告了别。
“沐公子,请喝茶。”
顾岁安让平儿给沐轻尘倒了杯茶,然后笑道,
“以往常在宫中遇见沐公子,却甚少有机会与沐公子交谈,也不知沐公子的喜好。这茶原是君后生前剩下的,一直留在那茶罐里,我觉得扔了可惜,便自己做主拿来招待沐公子了。”
先君后的东西本来都是要被白萱扔了的,奈何顾岁安不许她动,这才留下了些念想。
只是这茶时日久了也就失了味道,扔了又觉得可惜,顾岁安便留下来自己喝了。
“顾……罢了,我出身将门,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弯弯绕绕。你既是比我长上几岁,日后我便叫你顾哥哥吧,哥哥也只需唤我轻尘就好。”
沐轻尘受不了这样的谈话,左一声“沐公子”,右一声“顾公子”,实在是难受,索性鼓足了勇气道。
顾岁安忍不住轻笑一声,道:“轻尘弟弟快人快语,我便也不与弟弟客套了。”
这将门里出来的孩子都是豪爽之人,沐轻尘守大礼而不拘小节,这样的性子莫说是白染喜欢了,便是顾岁安一个男子也忍不住会产生好感。
“我……今日我过来是替九姐姐看看你的,听说你生病了,我……我给你带了些点心。”
猛得要与自己曾经视作情敌的人称兄道弟,沐轻尘还有些别扭。
“多谢轻尘弟弟挂念,我这毛病也没什么的,并不影响什么……”
顾岁安这话沐轻尘隐隐有些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九姐姐说顾岁安是为了守住清白的身子才吃了伤身的毒药,可刚刚暗墨哥哥那话儿,好似这病并不好治。
“生病了总归是难受的,你……你还是听暗墨哥哥的话,按时吃药才好。”
沐轻尘想着自己幼时生病也总是不爱吃药,每次都是父亲着人去叫了九姐姐来,他才会乖乖听话。
如今细想,这自小到大,九姐姐一直都是最疼他的。
“好。”
顾岁安低低应了一声,二人便又相对无言。
“顾……不,岁安哥哥,谢谢你。”
沐轻尘见顾岁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便又道,
“谢谢你为九姐姐所做的一切。”
即便心中不愿承认,但顾岁安真的很勇敢。
白萱还要倚仗顾家,顾岁安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他的顾家公子的。
顾岁安却是黯然一笑:“可我并未能帮上什么忙。”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沐轻尘看着顾岁安放在身前的手,轻轻蹭了过去,紧紧握住。
他虽不喜欢顾岁安与他争宠,但顾岁安为九姐姐所做的一切却也是真的令人感动。
同为男子,沐轻尘觉得自己绝对做不到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委身于别的女子身下。
若是那般,他宁可死。
“其实,我也并非完全是为了皇上。”
顾岁安轻笑一声,任由沐轻尘拉着他的手。
“白萱残害忠良,罪大恶极,若我能有机会置她于死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想到母亲滴血的人头和父亲在自己面前撞在了门柱之上,沐轻尘鼻子忽然一酸。
白萱这个逆贼,死不足惜。
“日子总是要过的,你总得往前看才是。如今白萱已经伏法,皇上登基,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顾岁安心疼地看向面前的孩子,若是没有白萱谋反篡位一事,他们或许日后也都能陪在白染姐姐身边的吧!
只是如今他已没有了资格,沐轻尘的好日子也才开始而已。
二人之间聊了许多,关系也不再像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