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顶楼的天台,围栏外是浸没在黑暗里的校园。
今天周末,只有宿舍楼灯光通明。
夜里温差相较白天,还是要冷了几度。
周围安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风一吹,楼道口的旧铁门“吱哟吱哟”。
走进了阳台,纪霖汌就停下来,没着急过去。
他懒散地倚靠着门,视线笼着面前的小姑娘,另一只手揣进了兜里摸了摸,掏出盒烟。
没摸到打火机,一顿,他又收了回去。
白荔是第一次来高三顶楼,她稀奇地走进去看了一圈,很空旷的平台,四处摆放着废弃的书桌椅子,零星还有一些教具散落在角落里。
虽然东西杂乱无章地堆在这里,但倒是很干净,能看的出来这里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中央有一块很大的画板,颜料泼洒在纸上,已经有了很明显干涸的痕迹。五彩斑斓的颜色在夜幕里格外绚丽,她轻轻用指尖触碰,触手冰冷湿润,但色彩却仿佛是鲜活、有生命的。
而另一处靠近围栏的地方,还有个白蓝相间颜色的小帐篷,外表崭新整洁,不像是丢弃了很久的模样。
不过怎么看这里都是压力很大的时候,出来散心的不二之选。
也难怪学校会为高三生保留。
“你们教学楼还有这个地方?”白荔一扫刚才在文娱室里的安静沉闷,哼声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
她小跑着转过身,格裙被风吹的扬了起来,快乐的像是只张开翅膀的小鸡仔。两条笔直纤细的双腿在昏暗的灯光下,衬得格外白皙。
但小姑娘语气可怜巴巴的,瘪瘪嘴,眼底清晰地流露出来羡慕的眼神。
瘦弱的身躯被宽大的外套罩着,更衬娇小,来阵风就能吹跑似得。
纪霖汌视线微垂,也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指腹轻慢地捻着,表情淡淡。
小姑娘自顾自又在这里转了几圈,然后蹲在了白蓝相间的帐篷面前一动不动。
倏地,她惊喜地叫他:“哥哥,你快来。”
纪霖汌神色寡淡地抬起下颌,悠悠地抬眼看过去:“怎么?”
“你看这个。”白荔献宝似得让开了一点位置,小脸都洋溢着惊喜,眼睛一亮,她白嫩的小手指着里面的小东西。
就在帐篷的深处,慢悠悠地伸出来一只毛绒绒的白色爪子。
紧跟着,猫咪的整只身体也探了出来,似乎能感受到来人的善意,它的手臂是橘色,爪子张开,就像是带了白色的小手套。
“喵?”
猫咪抻长了身体,蹬了蹬腿。从白荔的裤脚边蹭过去,又走到了纪霖汌的裤脚边蹭了蹭,一脸享受。
“好可爱啊。”白荔心都要融化,一边伸出手逗它,“mī_mī。”
白荔喜欢得紧,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怕生呢,告诉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你怎么知道它比你小。”纪霖汌下巴点了点。
话音一落,她才意识到自己当着纪霖汌的面自言自语,于是羞赧得沉着脑袋。
下巴垫进膝盖中间,她闷声说:“你看它多瘦呀,肯定是刚出生不久。”
纪霖汌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问她:“喜欢猫?”
“恩。”白荔双眼就没有离开过小猫咪的身体,她手指在它柔软光滑的小脑壳戳了戳,“喜欢,它们很治愈。”
“恩?有多治愈?”纪霖汌俯低身体。
他突然低下头,白荔猛地抬起来的时候,差点撞上。
两个人靠得很近,鼻息间只有丝丝缕缕的清凉晚风划过。
于是心跳变得很快,体温迅速升高,仿佛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烫了一些。
他黑眸澄澈,散散淡淡的笑,眉梢眼角都勾着几分冷淡的风情,眼底的散漫白荔却看得清楚。
白荔一直觉得,纪霖汌的性格和猫咪很像。冷淡有距离,随心所欲,虽然偶尔还会逗着她玩,但也会解救她于危难。
尤其是眯着眼时候,一副慵懒高贵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若即若离,却让她喜欢得紧。
心脏下坠厉害,仿佛一脚踩空,从高处跌落,让她无法控制地下沉。
直到白荔回过神,她下意识就后退一大步。
气氛瞬间凝固。
“就...很治愈。”她瓮声瓮气,脸颊火辣辣的。也分辨不清这句话到底是在说猫,还是在说他。
忽明忽暗间,白荔轻咬了下唇角,她不自在地揪住了衣角,含糊不清道:“可能太晚了,我...我还是早点回宿舍吧。”
她盯着地面:“有题没做。”
“还是这么认学啊?”纪霖汌说,“小优等生。”
白荔耳根发烫:“是作业啦,明天要检查的。当然不能不写呀。”
话音说完,她刚迈出一步,也不知道鞋带什么时候被猫咪解开,白荔一个猝不及防地踩了上去。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朝着纪霖汌扑了过去。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稍一带,就将她身体揽在了跟前。
白荔眨眨眼,还没从方才的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他的呼吸靠得很近,轻慢地洒在了她的颈间。
今晚的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她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在紧张。
甚至紧张的有点想哭。
这么想着,白荔又觉得自己好没有出息。
沉默了半晌。
“急什么。”他嗓音很轻又淡,近乎耳语,“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白荔红着脸就跟惊弓之鸟似得,背脊都绷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