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襄四年五月末,大秦国王亲自带着博格达营、博格拉营、阿斯兰营三个亲卫营,加上自己的近卫营,一共一万七千人,先向西抵达恰卢斯河,然后沿着河谷北上,从恰卢斯以北翻越厄尔布尔士山,最后在剌夷城(德黑兰)以南大约二十里的地方扎下大营。
此时,从东面过来的加赭瓦尔大军已经完全击败了胡拉米教派占据的塞姆南、沙布尔、沙赫鲁德三城,而南面的曼苏尔大军也正在快速北上,距离剌夷城只要一百里了——大约位于后世德黑兰西南的瓦拉明城。
孙秀荣决定在这里扎营除了距离眼下正风雨飘摇的密特拉教派占据的剌夷城只有二十里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此地后世是德黑兰炼油厂所在,也是伊朗北部地区少有的有天然“希腊火油”的地方,有这样的地方,秦军的燃料就有了保障。
否则,在周围都是广袤农田的剌夷城周围,想要寻找大量的木材、干草来作为燃料殊为不易。
孙秀荣的进驻的时机恰到好处。
此时,海南府当地的驻军已经将肆虐了新瀛州(戈尔甘)一段时间的大食“游击队”或击杀,或驱赶到厄尔布尔士山,大的隐患已经消除了,而加赭瓦尔费尽心思掩藏行径再次抵达沙布尔城一带的大军也暴露了目标。
加赭瓦尔的大军一出现,南面卡尚的哈里发曼苏尔、萨里的孙秀荣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终究还是孙秀荣快了一步,先曼苏尔一步抵达剌夷城,堪堪保住了大食国境内“异教徒”最后一座大城。
当然了,此时的剌夷城是大食国境内第四大城,仅次于巴比伦、大马士革、伊斯法罕,是曼苏尔非拿下不可的目标,也是孙秀荣决定孤注一掷亲自带着大军抵达剌夷城对抗曼苏尔的重要原因。
另外,此时,西面的易卜拉欣苏丹也抗住了曼苏尔的摩苏尔总督的攻击,守住了大不里士到卡拉季一线(这是他的基本盘)是他愿意以身犯险的另外一个依仗。
此时,有人就会问了,“如果易卜拉欣的什叶派投降曼苏尔,两支大食军一起攻向秦军又该如何?”
孙秀荣显然很清楚,“对于大食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外国的敌人,而是内部的异教徒,更可怕的是内部同属于大食教的异教徒,最可怕的是同是圣人之后的异教徒!”
“在曼苏尔眼里,易卜拉欣比远赴西班牙建国的倭马亚王朝硕果仅存的伍麦叶还可怕”
“故此,易卜拉欣不可能投降曼苏尔,自从他这么一闹后,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于是易卜拉欣就只能依靠大秦国,否则,他的下场将异常凄惨,估计是最惨的”
当孙秀荣带着三个大营进驻剌夷城附近,并亮起自己的大旗后,此时还在木鹿城的加赭瓦尔就要煞费思量了——巴比伦的大军一半被摩苏尔总督带走了,哈里发曼苏尔手中只有五万左右,大秦国王孙秀荣的兵力虽然还比曼苏尔少,但经受过秦军洗礼的他知道,纵是五万大军,在最精锐的亲卫营面前也不够看!
此时,他要不要再抽调军力去协助他的哈里发?
一旦抽调,木鹿城就空了,而此时他已经得到穆国城、捷詹堡全部失陷的报告!
而西边的摩苏尔总督又被大量的什叶派教徒拖在布坎-萨南达季一线动弹不得!
于是,看似只有三个大营,一万七千人马,却关乎着整个大食国的国运!
孙秀荣这一步棋的落下,意味着他的科萨攻略最后一步也完成了。
到了此时,他到底是为了科萨汗国肥沃的土地,还是为了将大食人的精锐吸引过来进行最后一次大幅削弱,谁也不知道。
世事如棋局,善弈者谋势。
诚哉斯言。
此时,这场横跨西亚、中亚、欧洲的大战的执棋者正在自己的大帐里端坐如山。
在他的脑海里,一首此时尚未出现的诗句涌了出来。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如梦似幻,在没有彻底落子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在哪里,这种感觉也只有他做得到,这种感觉才是作为穿越者最大的满足。
此时,在他的大帐里,还有苏希杰、白解忧、孙孝恪、高庭晖、苏哈、韦应物、高郢、曹令忠等人,以及从剌夷城赶过来的密特拉教派的教主塞拉桑、得知孙秀荣抵达后便将自己的大本营迁到距离剌夷城只有几十里的卡拉季城的苏丹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只比孙秀荣小五岁,这些日子却以惊人的速度在衰老,让他衰老的这个世上只有一人——曼苏尔。
那是一个不仅杀了大食帝国擎天巨柱的并波悉林,还对阿拔斯家族内部进行了残酷清洗的哈里发,算起来,他只是毒死了并波悉林,但是对于阿拔斯家族内部却要残忍得多,罗马人、科萨人惯用的刺瞎眼睛然后流放的“温柔”做法在他这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前汉时代吕雉对付戚姬的手段,武则天时代来俊臣、周兴的手段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般的存在,于是,怎能不让易卜拉欣忧愁恐惧如斯?
说起来,他不禁有些恨孙秀荣了,如果不是他忽悠,他极有可能作为一个圣人家族后裔在加兹温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虽然大概率也会被曼苏尔杀了,但那时曼苏尔的手段绝对会温柔得多。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除了拼死一搏便别无他路。
他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位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