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重渊躺在床上,他脸色苍白,浑身高热气息凌乱,冷汗从额间溢出濡湿了他的鬓发,他呼吸有些粗重,双目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
雪清尘坐在床边,见重渊如此模样心中焦急,连忙运力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但他的力量与重渊完全是两个极端,重渊体内的力量混乱又强大,他根本无法帮他梳理。
即使是陷入昏睡中,雪清尘的手仍旧被重渊紧紧抓住,那力量极大,捏得雪清尘手上的肌肤都凹陷了下去,有些痛,雪清尘却挣脱不开,每次他一用力,重渊的抓住他的力量都会加强几分,眉头紧蹙,一脸不安。
“阿雪……”
“阿雪……”
“别走……”
“别离开我……”
沾着血迹的唇瓣轻阖,带着慌意的呓语在雪清尘耳边响起,雪清尘听着心间便忍不住一痛。
“阿雪,阿雪……”
重渊的眼尾有泪溢出,雪清尘的指腹将那泪珠接住,明明是温热的,他却觉得格外烫手,雪清尘猛地将手收了回来,神识汇聚到了重渊的身体上,开始上上下下的检查他的全身。
当他的神识掠重渊心口时,他心间一颤,下一刻他便解开了重渊的腰封,将他的衣襟扯开露出了他的左边胸膛。
映入脑中的景象让雪清尘猛然一怔。
重渊的心口处早已被鲜血沾染,在他周围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之前因着重渊穿着黑色衣衫,即使被血液濡湿也看不出什么。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雪清尘看着重渊心口的伤出神。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打重渊时他的心口还没有这么严重的伤口,观他周围伤疤的状态,应该是很早之前受的伤了,难道是昨晚他太过用力,将重渊的伤口打裂了?
修长的指腹轻轻落在重渊心口的疤痕上,那伤疤的触感极为粗糙,如同刚愈合的伤口一般。
在雪清尘的指尖落在重渊心口后,几片瑰丽的墨色龙鳞便渐渐浮现出来,那龙鳞是逆着生长的,连着好几片,将重渊的心脏保护得严严实实,只是那中间的两片比起周围的却是小了太多,颜色也极淡,如同刚生长出来的一般。
“这是……”
“逆鳞?”
见这模样,那逆鳞明显是被拔了的。
是谁拔了重渊的逆鳞?
他知道逆鳞对龙族来说有多重要,如今被拔,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便没了保护,这对龙族来说是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的。
手下的皮肤滚烫得吓人,有细细密密的汗液从他皮肤中渗出濡湿了衣衫,让重渊整个人恍若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湿漉漉的。
重渊明显生病了,昨晚的风雪那般大,雪清尘本以为以重渊的实力是不惧严寒的,但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阿雪……”
“别离开我,别离开……”
不安的声音一声声在雪清尘耳边响起,雪清尘能明显感受到重渊语气中的害怕,他好像真的很怕自己离开。
拿出一面干净的手帕将重渊脸上的冷汗轻轻擦去,随后又来到了重渊的心口处。
那裂开的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了,只是伤口仍旧有些狰狞。
雪清尘小心翼翼的擦着重渊伤口周围的血迹,他想去换水洗一洗手帕,但重渊的手在察觉到他要离开后攥的更紧。
“阿雪别走,别走……”
浓密修长的眼睫颤动不已,重渊好似在与什么对抗一般,他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艰难的看向雪清尘所在的方向,他努力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他的意识又渐渐模糊了去,只是那只抓着雪清尘的手却仍旧没有松开分毫。
他很不安。
“阿雪别走。”
“别走……”
听着重渊这种语气,雪清尘的心中不是滋味儿,心脏的痛楚就没停过,他有些不忍心看到重渊如此模样。
他的神识落在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上,最后轻声道:
“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好么?”
重渊没有回话,仍旧呓语着“阿雪别走”,雪清尘没有办法,只能凑近道重渊耳边再次道:
“我答应你不走,不走……”
不知是不是雪清尘这句话给了重渊安心的感觉,重渊轻颤的睫毛渐渐平静了下来,连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重渊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中。
握在手上的力量渐渐松了,雪清尘这才能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中抽出,他从厨房打来干净的水,将重渊上身的汗和血液擦净后,对着他高热的身体和心口的伤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能治疗重渊伤口和风寒的药,用冷水敷的效果不大,看来他必须下山一趟为重渊抓些药了。
为重渊掖好被角后雪清尘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光线极为明亮,雪清尘即使闭着眼戴着白绫,那强烈的光线仍旧让他的双眼有些不适,他只好又拿出一根白绫重叠覆在眼上。
看来下次他得将白绫换成黑色了。
***
雪清尘住在雪山深处,距离小镇有些远,大雪封山,地面全是厚厚的积雪,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雪清尘站在雪地里几乎都与那些雪融为一体。
他下山的次数也不过三四次,之前他刚苏醒身体极虚,这里灵气又稀薄,他的身体便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那日雪崩更是让他本就不多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所以他每次下山几乎都是能不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