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洲不说话了。
他眯起眼睛,一双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章御年,又转移视线,看向他身后的顾惜月,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
“呵。”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看来,章医生是打算多管闲事到底了?”
章御年平静的垂眸,带血的手指微弯,指背轻推眼镜:“三少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保护病人,本来就是身为大夫应负的职责。怎么算是多管闲事呢?”
“保护病人?你的意思,让我和顾惜月独处,还会对她产生危害?”傅承洲厉声反问。
章御年微笑:“我以为,对于这一点,三少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什么自知之明?!顾惜月是我老婆,跟她独处是我的权利!我需要什么自知之明?”
傅承洲再次被对方的话彻底激怒,挽着衣袖吼道。
“姓章的!我让你出去你就赶紧给我出去,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作为病人家属,你这个医生,我随时可以撤了你,你信不信!”
“够了!”始终沉默的顾惜月实在听不下去,高声喝断了傅承洲的怒骂。
章御年拧着眉,转身看着顾惜月,声色温和,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不用动怒,我来解决。”
“没事。”顾惜月的脸色很白,眼眸更黑了,因为太生气,胸脯剧烈起伏着,“你出去吧。既然他要聊,那就聊聊。”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章御年理智建议。
“没什么适不适合的。”顾惜月冷笑了一声,“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放过我。
反正,孩子没了,我也没有什么怕的,他要来就来。”
看着这样的顾惜月,章御年的心里鬼使神差想起宋钦蓉说的那句“顾家的女儿,没这么不堪一击”。
傅承洲把事做的太绝,把人逼得太狠。
终究是逼出了顾惜月骨子里的血性。
“那好,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章御年点头,又细心的为她掖好薄被,转身向外走去。
傅承洲目光凶狠的盯着章御年,眼看着对方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面前,突然顿下。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就听到章御年声音凉凉的道。
“既然这是顾小姐的意思,我尊重她。不过三少,有句话说在前头,顾小姐身体状态并不稳定,随时可能需要医护过来。”
“然后呢?”傅承洲不耐的问。
章御年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轻轻晃了晃:“建议三少不要锁门,毕竟,锁了也没用不是么?”
说罢也不管他的表情有多难看,开门出去了。
气得傅承洲干瞪眼。
谁叫章御年还真给说中了,他本来是想锁门来着。
可如今看到对方手里的钥匙……这还怎么锁?
恐怕上一秒刚锁上,下一秒,对方就插进钥匙开了门。
傅承洲活活给气笑了。
他深吸了口气。虽然恼恨,可这到底是在医院,也拿对方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走上前去看顾惜月。
没了章御年的阻挡,这一次,傅承洲总算看清了病床上女人的脸。
一看之下,他的心便猛地一抽。
“顾惜月……”
没见到人之前,他一直以为章御年总是强调顾惜月状况很不好是在推脱,可看到了本人才发现,对方一句也没有夸张。
顾惜月是真的很不好。
她明明醒了,脸色却比昏迷时还要糟糕,白的几近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她半坐在床头,一只手臂压在薄被上,手腕细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
傅承洲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顾惜月怎么变得这么瘦了?整个人死气沉沉,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被揪着似的难受。
床上的女人垂着眼眸,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微抬了一下,视线定向傅承洲。
这一眼看过来,让傅承洲更加难以呼吸。
他和顾惜月从小一起长大,见过这个女人开心,难过,失望,愤怒等各种情绪的模样。
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完全没有情绪,就这样平静又淡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傅承洲声音发哑,鬼使神差的道歉:“当时,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不是故意的。”
顾惜月缓缓的眨了下眼睛,冷声问:“你要和我聊的,就是这件事?”
显然并不想听到对方再提起孩子,也没兴趣听对方道歉。
傅承洲被噎了一下,只能诚实回答:“不是。”
他顿了顿,在脑海里组织好语言,这才开口:“我是想问你,五年前那次……是何向明那个洁癖要换衣服,才把我们带去的酒店,不是你把我骗去的么?”
顾惜月垂眸,没有回答。
傅承洲只能继续问:“那次……也是因为我拦着不让你走,你才留下来照顾我的?何向明知道整个过程,他是证人。是不是?”
他说着,紧紧盯着顾惜月,心跳的如擂鼓:“顾惜月,是不是?”
顾惜月突然弯了弯唇角,轻轻的笑了下:“是不是的,还重要么?”
傅承洲愣住。
就听到顾惜月叹息一声:“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追究了。”
“重要!”他终于反应过来,认真又急切的应道,“这很重要,顾惜月!你难道不想洗清冤屈么?
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能够相信你,不再和你作对,不再闹着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