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亮怒从心头起:“你当官问我怎么办.......”
公堂外面传来当当巨声,不知道容氏是拿左手刀砸右手刀,还是乱砍一气,高喝道:“狗官贱男去了哪里,姓庄给我滚出来受死,两命换一命我值了!”
她骂声不绝,庄小亮是个男人力气大,可是膝盖落地时撞的痛不可当,说不好受了伤,他现在没法制服容氏,也就不能向宋瀚再发狠,软了嗓音和宋潮商议:“大人,您的衙役三班叫出来成不成?”
宋瀚继续哭丧脸:“乡里观灯起纠纷,一早全打发出去,你们这本地民风真是坏啊,你说你也是,这城里有青楼啊,你不痛快了吃花酒去,调戏什么良家妇人!我还是个孩子,我好不容易才考中,拿了官职,只想三年后有个卓异,再三年又有一个,攒够了好升官,你怎么这样对我!”
“大人,您帮我收拾容氏,我帮你升官,来来,这是二十两银子,这里还有二十两,大人您帮我,我也帮你啊,我有的是钱能帮你打点上官。”
庄小亮没有办法,耐着性子哄宋瀚。
宋瀚一巴掌打飞他的银票,继续原地着急:“这没有用!本来我想帮帮你,可没有想到把容氏逼疯。你想想吧,调戏人的事情不会上报,上官们问我也能帮你扛。如果她发疯拼人命,就变成大案,大案非上报不可,一层一层的报上去,上官们派人来私访,往城里问问就知道前夜是你调戏了人,容氏是个清白人家。我的官就要没了啊,你说你有多么可恨,城里青楼你不去,为什么大街上还偏偏在灯最亮的地方调戏疯子?”
庄小亮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张大嘴呆住:“啊?”
“你有钱?你有钱算个屁!大案报往省里,十万八万不见得够花。以她这个疯劲儿,幸好现在没出衙门,要是她等下想起来往大街上蹦去,不管她伤残你,还是杀了你,还是伤残你以后自尽,这案子只怕要报往京里,哪怕她没死,秋后勾决的案也会重审再审,我没有收你一文钱,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可是祖宗积德才考中.....”
宋瀚又给他一通干嚎。
“你们都没有伤到,就不能让老爷我好好出个具结吗?”
庄小亮没了来时的灿烂心情:“大人,失心疯寻到病根就能治,这样你出去对她说,我不要她钱,也不寻她事情,这事情过去了。”
宋瀚翻眼:“她拿着刀呢,你是病根你去说。
“我腿一直痛,她要是杀我,我跑不动。”
“那我扶着你。”
两个人慢慢腾腾挪到公堂,刚一露面,容氏高举尖刀冲过来:“两命换一命,我和你们拼了!”
宋瀚撒开手把庄小亮一扔,抱着脑袋溜进公案下面,容氏一脚踩住摔倒的庄小亮,双手握刀杀气腾腾:“你调戏我还向我要钱,说让我卖身是吗?”
“饶命啊,我不敢了,我赔你钱,这里四十两银票,你收好你收好!”
庄小亮胆战心惊,高高举起没送出去的银票。
容氏逼着他发誓不再寻衅,又向着公案喊:“狗官出来写具结,否则我就一刀宰了他,让你公堂上死人见血。”
庄小亮大叫:“大人快写具结,我赔她钱,我从此不再寻她事情。我回家取钱送你。”
“战战兢兢”的宋瀚爬出来,就在公堂地上写了具结,按了官印,让双方画押按手印儿,递一份儿给庄小亮:“你真好的,真的,送我的钱你拿着吧,往青楼里吃吃酒散散心,算我的一点儿心意。”
庄小亮感激泣零:“大人您真好,真的,我请你一起儿去。”
宋瀚羞怯的道:“我还小,家里长辈说成亲以前不许我去。”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容氏似的,更加耳语道:“你先走,赶快走,我来拦她一下,女疯子不能惹。”
庄小亮道:“是是,有劳大人。”接过具结连滚带爬的出去。
他离开以后,宋瀚镇定起身,“当”的一声,容氏手里刀脱落,她伏地流泪,只觉得手脚酸软全身无力,奄奄一息道:“多谢大人,您救了我......”
宋瀚捡起尖刀,从袖子里找出刀鞘:“这是我特意为你找出来,拿上它贴身而放,再拿上你的具结,回家去吧。记住我的话,你害怕也只有一条命,事情拘束在这小城里,本官初来乍到的,不是庄家对手。你不怕把事情闹大,本官反而能帮你上报,向上求援。这事情只要达到上报省城,反而好办了,省里管制庄家不在话下。乾坤朗朗素藏黑暗,但是非当分明时,定当分明。”
衙门里有以前收缴的刀,宋瀚找出来这几把剔骨刀,那把菜刀是他厨房里的没错。
十五岁的瀚哥离京时,和祁越等人一样向云展请教多多,云展没有给他们人手上的助力,比如写封亲笔信带着。
除去送祁越一把兵器,再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各自的本省里,名叫某某的大人为官清正,有事可以向他请教。”
一场调戏案就往上报,未免让那位大人轻视瀚哥能耐,但是事情闹大,宋瀚理当上报,顺理成章请教。
容氏恢复了力气,再三的拜谢,揣着庄小亮赔她的银子离开,走在街道上觉得恍然如梦,仿佛再世为人。
路边有人指点:“咦,这不是没了清白的寡妇吗?”
容氏拔出尖刀来,呲牙怒目:“咝!”
说话的人面色一白转身就跑。
容氏落泪,一路哭一路回家,双手持刀一路歪斜,,围观的人也不敢再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