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雨哄着春红回房寻世子,其实栾景根本没回来,三伏天里中午正热,没有偷香窃玉的好事情,栾景只会在凉快地方呆着,等到傍晚才回来,如果还有其它玩乐,这一夜也就不回。可是春红信以为真,兴冲冲的回房就问世子,房里的丫头皆不理她。
冯氏和春红拌嘴,说明还在意她这个通房,对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是还把侯夫人给出的丫头看在眼里,如今向婆婆的不满增加,冯氏直接冷落春红,其实是向南阳侯夫人怄气。
房里的丫头看风向,再加上以前颇受春红气,和两个妾张氏吴氏,一起向冯氏倒戈。
春红是侯夫人房里出来的丫头,所以都不公然的和春红生分,学着冯氏,一起冷落春红。
敢和春红拌嘴的就两个,冯氏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是玉叶,另一个是勤苗。
冯氏有四个陪嫁,还有两个在今年春天和栾景身边的小厮配了对,这样就把栾景的动向有所掌握,也表明冯氏这世家女的底蕴,她对于如何在婆家早稳脚根,有出自世家的一套方法。
“世子”这两个字,俨然对春红的仙丹妙药,她根本不去想茶雨骗他,在房里见不到世子,问丫头们世子在哪里,世子可曾回来,丫头们也不理她,天热,人容易火气大,春红大毒日头下面跑回来,急头涨脸的本就难过,顿时忘记这屋里都冷落她,她才往祁氏房里去的勤,叉腰冷脸:“反了你们,一个一个没长耳朵吗?还是死绝了没有出气,我说话你们都没听到。”
大家忍气吞声,只还装听不见就是,玉叶挑眉不忿:“这屋里还跑出三奶奶了不成,现放着我家世子奶奶还在呢,倒又跑出一个逞威风的奶奶来?”
一直没能开脸是春红的心头恨,玉叶说这话等于揭干净她的伤疤,又有冯氏进门后的隐恨,春红指着玉叶大骂:“你是奴几,你敢说我?”
勤苗来帮玉叶,双双指着春红大骂:“你是奴几,也敢逞威风?”
骂来骂去的不解恨,就砸了茶碗。
这样的家里,少根草木也有数目,就报到管瓷器的管事那里,燕燕那里也使用瓷器,冬天换一套,夏天的又是一套,管事的收到枣花碎银时,自然说到大奶奶是个小气人。
管事的一面取新茶碗交给丫头,一面道:“都是一样的用,二奶奶的那里还好着,大奶奶的茶碗倒坏了,奶奶不管这些小事,姑娘是侍候差使是做什么吃的,仔细些着用,侯爷昨天还说家里不比以前,各项使用能省就省。”
他收回茶碗碎片,叹气道:“这是摔打了,才这般碎,茶碗是吃茶用的,不是用来摔的。”
领新茶碗的不是玉叶、勤苗,这两个丫头也不省心,一心一意的只想在各处为冯氏抢威风,大事小事不能被二奶奶压下去,丫头不敢回嘴,捧着茶碗回来学了话。
冯氏阴沉着脸忍气,玉叶、勤苗高声骂了一回,但是不敢去库房骂,毕竟没说在她们面前,扫地的婆子们乐得看笑话,把这个笑话传出来。
南阳侯夫人下午就听见,只是不想理会。
钱氏这会儿拿出来说,南阳侯夫人撇嘴:“自从她进门,看乱成什么模样。你是知道的,我嫁过来这些年,房里也有不省心的人,何曾有过这样场面?快别提她了吧。”
燕燕有一回来请安,到窗外面听到一句“快别提她,她装相,我看得穿”,就是钱氏见到燕燕退出,她也收过燕燕的钱,所以说句好话:“二奶奶好个模样,又好个性格,大奶奶有比不得的地方”,侯夫人说“快别提她”,说的也是冯氏。
钱氏见转移开南阳侯夫人视线,不再和南阳侯生气,她放下心来,女人当孩子是依靠,南阳侯夫人在全家人里,更多的偏向儿子,其实在这样的朝代,嫁人是女人的职业,不是有句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当丈夫的是第一依靠才对。
钱氏就笑着又说别的话,也提到春红中暑,侯夫人更加一脸的嫌弃:“我看她好,才给世子,没想到过去就变模样,如今要说冯氏有三分不省心,春红倒有七分,世子正房有这两个人在,难怪乌烟瘴气。”
钱氏连连称是,她是侯夫人的陪嫁,也为世子考虑,低声又道:“等天凉快些,寻个好日子,还是圆房了吧,世子只要进二奶奶房,大奶奶那里自然服帖。”
南阳侯夫人也想过这件事情,家里管事的收过燕燕钱的不少,众口称赞二奶奶容貌端庄好个性情,这些话传到南阳侯夫人耳朵里,再加上她不喜欢冯氏,虽还是怕燕燕小门小户的姑娘恐怕有不好的习性,但她身为婆婆,圆房的公道还要主持。
而燕燕三回出府,身份水涨船高,说不定她除去给婆婆挣香露,还能给婆婆挣体面。
南阳侯夫人点头:“这话很是,等天凉快时,就给他们圆房。自己家里摆一桌子酒,高高兴兴的补全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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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此时在房里,也冲泡香露来喝,她比婆婆大气,一下子冲了三种,奶娘、枣花、两个小丫头也都有份,大家赞不绝口,都说这是从没有吃过的好东西,比一切的肉食名果都强。
枣花一面品尝,一面交待小丫头:“见到春红不要说,对别人也不要说,恐怕别人来寻,有中暑的这倒像是一剂好药,姑娘在这里住一天,就要给他们,咱们还喝什么。”
“不说,我不说。”小丫头们捂紧嘴巴。
奶娘和枣花一样是个乡下人,可是此时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