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是横在雪原之上的,阻挡了大量自北而来的风雪,所以到了夜间,风雪声并没有变得很大。
将帐篷搭好,叶启拿出了包裹中的燃料,是备好的极耐燃的特制木炭,出了天关越往北走,越是难以再见到树木,而在数日之前,他已经很难再寻到木柴了。
生火后,他将熊掌架在火上,不过一会儿,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帐篷。
闻到肉香后,白狐从包裹中露出脑袋,它满是畏惧地看了几眼叶启,然后看在火上的熊掌,许是饿极了,它的小嘴张着,隐隐在它粉红的舌头上能够看到有口水流着。
白狐的腿伤早已被叶启包扎好了,之后又歇息半日,它不像在斜坡下时那样无法行走,故之后它伺机逃跑过数次,可腿伤依旧是桎梏它行动的关键,每每抓着叶启背着的大包边缘滑落在地,瘸着后腿走了几步,然后就被叶启发现拎着后脖子又塞回了包裹之中。
等着熊掌熟的时间,叶启将白狐拎在怀中抚摸着,听着夜色里的风雪声,在茫茫无人的雪原路上,有只狐狸作陪倒是不错。
白狐的毛发竖起了很多,就像是一只遇到了对手的猫,它轻轻低呼着,露着雪白的尖牙,但就是不敢在那只手上去咬一嘴。
过了很长时间,白狐似是觉得炸毛与警告声并不能阻挡那人,它平静下来,开始接受那人的抚摸。
再过去一会儿,熊掌肉熟了,叶启拿着长剑削下一小块肉,送在白狐嘴边,也不管白狐能否听懂人言,说道:“吃吧。”
白狐饿极,一口将肉吃在嘴里,随后才感觉到肉中极烫的温度,但又不愿将之吐出来,强自咀嚼几口咽下后,吐着舌头悲惨地叽叽起来。
“很烫嘴的。”叶启摇头说着,拿剑又割下一块熊掌肉后吹了几下,送在自己的嘴里。
他出行没有带着盐巴调料,除了熊掌肉入口的韧劲就再无其它,吃起来并没有传说中的美味,。
叽叽几声后的白狐约莫是好了些,因为饥饿,暂时性地放弃了对叶启的敌视,拿着脑袋拱了拱叶启的胳膊以示讨好。
“你倒是聪明。”
弯月不知何时高挂在了夜穹之上,刚刚洒下的一缕月光,仿佛被冻彻在了这极北的雪原之上。某时,连着十数日的寒风停了,天地间再没了声音,变得寂静无比,寂静到有些可怕。
吃了半只熊掌的白狐肚子雇了起来,安静地趴在叶启怀里,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它有些害怕,便仰着脑袋叫了起来。
叶启掀开帐篷一角,去看帐外风采,极长山脉上的雪像是被月光点燃,此时正散发着清冷高洁的银光。
“寒意没人,高处不胜寒……世间哪有高处不胜寒?”
感受着透进帐中的寒意,白狐两只尖尖的耳朵抖了几下,脑袋往叶启怀中缩了缩。
……
苦荷去了庆国京都后,就住在了庆庙中,一住便住了很长时间。
按理来说,他贵为北齐国师,又是天下仅有的几位大宗师之一,住在庆庙后应该是门庭若市才是,然而自他住进庆庙之后,庆庙非但没人拜访,反而那些平时上香的百姓也不见了踪影。
无人拜访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当苦荷进入庆庙后,庆庙外就来了一千精锐兵卒驻扎,军部给的名头是庆庙外地方平坦,演练阵仗方便,可京都平坦的地方多了去了,非去庆庙外面,整座京都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既然京都的人知道是为什么,他们也因此生出了疑惑,苦荷国师你不受陛下待见,待在这里受辱是图哪般?
“他为的是什么?”监察院深处,费介搓着手自语道。
陈萍萍左手敲击着轮椅上的副手,右手捏着眉心沉思。
“有谁去见过苦荷?”
费介说道:“只有范闲那小子带着范若若去过……对了,刚刚查到,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宫里曾外出过一人,他应该去的就是庆庙。”
陈萍萍说道:“范闲去的原因你我都明白,至于出宫的那人,如果这是他来京都的理由的话,他也应该早就离去了。”
费介问道:“院长,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等什么人或是要做什么事情,而是想要表达传递什么消息?”
陈萍萍蹙眉说道:“他既然敢不隐藏踪迹地来京都,那他就一定想到了自己在京都的局面,如果说你的想法成立的话,那他想传递的消息一定是不能说的,但又必须让某些人知道。”
庆国已经有了几分春意,屋内因为冬日枯黄的黄花又生出了些嫩绿色的花苞,陈萍萍看着那几个花苞,有些恍然,猛地抬头看向费介,问道:“你说,范建的儿子会不会没有死?”
费介没有思考就果断地否定了陈萍萍的话,说道:“五大人的强大你我都清楚,当年就是那人让五大人离开的京都,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人手下而不死?虽然我曾见过他一面,知道他那样的人很难死掉……”
“但是,当年我觉得小姐也不会死,问题是小姐死了。”
在听到小姐二字,陈萍萍转着轮椅看向黄花斜对着的狭小木窗,说道:“当年小姐怀着范闲,可范建的儿子与大宗师只有一线之隔,而且,我们看到了小姐的尸体,但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苦荷去东夷城,据那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的姿态放的很低,狼桃受尽青山弟子羞辱,也未曾拔刀,这能够代表他确实死了。”
听着费介的解释,陈萍萍非但没有打消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