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人说完之后,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盯着叶启那只握剑的手。
叶启也没有动作,他看着宛如机械一样冰冷的布衣人,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用力。
很长时间后,土山下的空气中再看不见一丝沙土,空中的阴云变得极厚。
叶启向着前方踏出一步,然后将手中的剑拔出,双手握剑,就像一座倒向大江的绝壁,向着布衣人的头颅斩去。
几乎在他拔剑的时候,布衣人也动了起来,他将长刀拔出,直直劈了过去。
叶启的速度一直很快,这基于上个时空所学的轻身功法,就像他刚到这个世界,迈着光秃秃的脚丫在矮山到处跑着,那时四顾剑震惊更多的不是他一岁便能纵步如飞,而是他的速度。
而布衣人因为体内的构造,以及支撑他所有动力的能量核心,他的速度也很快。
两人的速度仿佛超出了人眼能够捕捉的极限,超出了声音飘荡的速度,两人未动时距离还有数丈之远,而两人拔刀拔剑刹那后,刀剑已经触在了一起。
这是世间罕有的速度,大宗师不出,就是强如洪四痒、狼桃都只能望尘莫及。
便似两道流光骤然相逢,然而场间并没有出现很干脆的刀剑声,而是出现了一阵漫长刺耳的声音。
两人出手的速度同样快速,当第一声刀剑碰撞声音还未传开,两人刀剑分开便又撞在了一起,本应密集的声音连成了一道声音。
……
天上的阴云向着青山更西边的荒原漫去,向着上京城更东边极远的海岸漫去,整片北齐的疆土都似乎被包裹在了阴云下。
天色变得暗淡,就像是夜色下的一盏油灯所在的某处,有光,但很暗。
“轰!”
雷音响了起来,自阴云中劈下了一道极长的闪电,紧接着,天地间大风再次起兮。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大风扬起,土山上却没能再生出黄沙,那些沙土就在地面安静地待着,就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压迫着它们。
某时,那道漫长刺耳的声音终于停止,布衣人的长刀直直如长矛刺出,刺在了叶启的白袍之上。
叶启没能避过,事实上,就是四顾剑在此,也不可能避过,因为这一刀同样很快。
刀刺在叶启身上,刺入三寸,鲜血瞬间将他胸前处的白衫染红,但并未洞穿他的身体,因为那柄刀上已经生出了很多裂痕,而他的身体也足够坚硬。
长刀化成了无数碎片,然后掉落在地,在这时,叶启的长剑也同样刺在了布衣人的胸前,发出一声如同刺在钢板上“铛”的声音,他的剑停了下来。
一只手出现在了他的臂下,悍然成拳轰去,他持剑的手一僵,长剑脱手落在地上,一声骨裂的卡嚓声响起,他手臂上的衣衫被巨力震碎,白骨破开肌肤裸露出来。
……
就在土山下沙尘消弭,叶启与布衣人刀剑相遇时,土山通往青山的小路间走来两人,是苦荷与海棠朵朵。
“为什么?”看了许久战局后,海棠看向沉默不语的师父问道。
为什么,不是在问这个天下怎么还会多出一位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也不是在问苦荷为什么不出手相帮,而是在问那个布衣人明明速度与力量很恐怖,为什么没有流露出丝毫真气。
事实上苦荷也不理解,人若没有真气,怎么能够发挥出那么恐怖的力量?故在听到海棠问话后,他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这便是神庙为什么是神庙的原因。
海棠转头继续去看那场早已远超人间凡俗的战斗,两道比寻常女子要粗的眉毛扭在一起,剑庐那人虽然可恶,但他并不可恨,师父说布衣人是大宗师,那他一定就是大宗师,叶启不是大宗师,就算再强,又怎么能够打过大宗师。
果不其然,很快,叶启因为承受不住布衣人恐怖的力道,手臂双手被震开了许多裂缝,他的双手上是血,剑柄上也是血,但他的剑还是显得那么锋利。
这让海棠想起了那日他面对师父的一掌,他在坚持什么,或许说他为了什么在坚持?
……
叶启在坚持着什么,这件事在他心中是一个很简单的概念,他要变强,所以要坚持。
变强有很多不能拒绝的理由,比如要杀死庆帝,再比如系统的秘密他一定要去揭开。
而不管坚持什么,一定会让人变得强大。
臂骨断裂刺穿了肌肤,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但他的神情没有因为痛而变得恐惧紧张,他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转身,向着布衣人撞去。
。
土山下沉寂在地面的黄沙瞬间离开了地面,如同妖魔一般舞蹈着,然而在落雨前的阴云下,并没有风。
……
一滴雨水落在了海棠的鼻尖,然后她抬头看在天上,雨在下,但为什么只是落下一滴雨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师父看去。
师父在笑。
……
布衣人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个人手臂上的经脉早已被自己的力量震裂,他依旧能够握剑?为什么他的内力早已枯竭,他的手臂被自己折断,他还能够用出这么恐怖的招式?还有,他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能够破境?
臂上经脉断裂是因为叶启的力量与肉身承受不住布衣人出击的力道;他内力枯竭,是因为他想要在布衣人的攻击下活着,每出的一剑就必须是全力的一剑,他刚刚出了很多剑,即便他内力深如浩海,也总有枯竭之时。
布衣人不解,事实上苦荷也不